汕头乡村青年的“针织”人生 从设计到发货全在村里完成,带动全镇10余村几十人就业
在潘锐彬的抖音(一个短视频社交平台,下简称“抖音”)账号上,一段用面条编织“毛衣”的视频播放量达到6300万次、点赞数173.3万次、转发11.1万次、评论共8.4万条。
“我可能是抖音上第一个发布手工针织毛衣视频的男性。”潘锐彬表示,因为自己较擅长针织毛衣,所以将针织各种毛衣的过程发布在抖音上,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目前,他运营的两个抖音账号,分别拥有103.2万粉丝和42.5万粉丝。这两个抖音账号都是去年10月份注册,其中一个账号,短短一个半月粉丝量就增加到100多万人。
随着在抖音上发布视频而“火”起来,今年年初,潘锐彬还接到央视某综艺节目邀请,带着“让爸妈游北京”的梦想,参加了该综艺,他的“针织人生”也从特定的范围走向主流媒体视野。
6岁会织毛衣
从药学专业到针织行业
“我读的是药学专业”,潘锐彬说,没想到自己后来却在传统针织行业渐有成就。大学期间,因不太喜欢所学专业,潘锐彬自学了日语,毕业后在一家日企工作了一年。2009年,他在淘宝上开网店,开始销售手工针织衣物。“当时受在外工作的哥哥影响吧”,潘锐彬如是说。
网店上线第一年,销量并不稳定。2010年开始,销量逐渐增大并趋于稳定,当年9月,网店卖出价值几千元的针织衣物,这笔收入让潘锐彬增加了信心,他最终决定辞职专职做网店生意。
“选择销售手工针织衣物,和我妈妈有重要的关系”,潘锐彬介绍,母亲25岁嫁进潘家后,就开始了手工针织的生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潘母着手做针织衣物的代加工,按外贸公司要求进货并分给前后村的妇女们制作毛衣。“最多时有100多人在我妈手下做工。”潘锐彬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当时家中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母亲的收入。
“我6岁学会织毛衣,10岁跟着阿姨们一起织”,潘锐彬说,从小生长在手工针织的环境里,耳濡目染之下,自己渐渐喜欢上了针织,“那时织毛衣可获得报酬,心里也较认同手工针织这件事”。
但手工针织的黄金期并不长,到90年代末本世纪初,手工针织逐渐没落,取而代之的是机器织物。
“我读大学的时候,妈妈和阿姨们就没什么事情做了。”潘锐彬记得,小时候在铺满沙子的地方几十人同织的盛况再也没出现过,“她们不知干什么,只会织毛衣。”从那时起,“找点事给大家做”的想法在心里萌芽。
既是设计师也是模特
工人遍布全镇10余个村
潘锐彬的胳膊连着后背有一处纹身,是手织毛衣和绕毛线的图案,旁边纹着父母的生日,他配文:老爸的手在绕毛线,老妈的手在织毛衣。是你们的手托起了我的过去与将来!
骨子里的不安分和对父母乡亲的感恩让潘锐彬最终放弃工作,决定创业。他回到家乡——汕头市澄海区隆都镇福洋村,在自家的房子里开启新的人生。
挑选毛线、设计款式、拍摄照片、梳理顾客需求、指导用针……自称“手工毛衣编织设计师”的潘锐彬全程参与。“店铺内所有展出的衣物都是我设计的”,潘锐彬认为自己和一般的针织工人不同,但如果得空,他也会手织一些衣物。此外,他还兼任店里的模特,每年带着自家的衣物去深圳找摄影团队出几次外景,以备上新。
店铺的主阵地在福洋村,所有针织衣物都出自附近村庄的阿姨之手。“淡季时大概有20人,旺季时50人左右。”潘锐彬说,这些人中有曾跟着妈妈的老员工,也有自己招来的“能手”,普遍年龄在四五十岁,最年轻的38岁,“还有70多岁的老员工”。
每天,住在潘锐彬家附近的工人会聚集在他家,边织毛衣边拉家常。
“这里热闹,我每天都过来。”今年53岁的陈阿姨跟潘锐彬同村,她说自潘锐彬的店铺开张以来,就在他家织毛衣,到现在已10年,“一件衣服,快的话两三天就能织好,慢的话要五六天”。
除了这些针织工人,潘锐彬还招了1个客服、2个发货人员,她们都来自附近的村庄。“家离得近,中午能回去接小孩、做饭。”一位工作人员表示,这份工作既能顾家,还能每月收入一两千元补贴家用。
在农村办厂,节约成本、解决村民就业的同时,也面临着“招人难”的问题。“要招到好一点的运营人员不容易”,潘锐彬称,去年开始,他去了汕头市设点招聘店铺运营人员,农村留人再次受到挑战。
利用网络平台传播手工针织
返乡创业带动乡村活力
“我们村有2280多人,他(潘锐彬)是全村唯一一个返乡创业的大学生。”福洋村党支部潘副书记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村里除了一些年轻女孩出去打工,在家的妇女基本都是家庭主妇,“他的网店带动了很多人就业,织毛衣的妇女遍布了全镇十来个村”。
在潘副书记看来,农村需要这样的年轻人,带起村庄的活力。
自去年10月至今,潘锐彬在抖音账号上共发布了360多个作品,多为展示毛衣或者围巾织法。他表示,拍了这么多视频,自己也是从第一次直播的“紧张”慢慢过渡到后来的开机即录的。
“如果不开通抖音,店铺去年的销量可能比前年减半。”对于新的社交平台,潘锐彬既有危机感同时又愿意尝试。在他看来,随着各种新平台的兴起,传统电商平台的人气降低、人流量减少,如果仍然局限于单一平台,不做尝试的话,很容易被淘汰。
“拍视频的时候。我也会选取一些家乡有特点的地方”,潘锐彬说,他希望在传播手工针织这门传统手艺的同时,也能宣传当地的特色景观和传统文化。他发布的一个在福洋村拍摄的视频,被网友提问“是什么地方古城吗”,他回复“我家乡,汕头市福洋村”,而另外一些在隆都镇拍摄的视频里,网友纷纷表示“很美”“想家”。乡镇正通过这样的新方式焕发着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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