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丸铺里的“女作家” 将人间冷暖凝聚在字里行间

梅州日报 2020-05-19 09:06

▲杨鞘玲每天凌晨5点多就去批发蔬菜、猪肉打肉丸,只有晚上10点后才有完整的写作时间。▲平日里,只要发现有意思的故事,杨鞘玲就会用文字记录下来。

人物简介

杨鞘玲,大埔人,初中学历,大埔县百侯镇立记肉丸店店主,在经营生意之余热爱阅读,坚持写作多年,在《梅州日报》上发表《童年的小溪》等多篇散文作品。作为一名肉丸铺里的“女作家”,杨鞘玲的名声逐渐被百侯圩的人们所熟知。

●杨鞘玲/口述刘润涛/采写

吴腾江/摄影

成长经历 催生“文学梦想”

可以这样说,一个人的童年对其今后的成长乃至一生都有不可磨灭的影响。

记忆中家里的日子真的好苦,因为变故,父亲从瓷厂下岗,只能靠收入极低的种地过活。人家有打谷机,我们没有,父亲就全靠甩臂把稻谷一点点用力甩下来,整个农忙季节,成百上千次甩动才能换来几筐稻谷。

印象最深的一次,有一年暑假过后我刚要上五年级,家里拿不出一分钱,父亲坐在自家门口一支又一支地抽着自卷烟,然后二话不说从谷仓上面取下两只箩筐装满稻谷挑去卖。

永远忘不了父亲那个背影,矮小的他弯着腰,蹒跚地向前走去。傍晚回来的时候箩筐空了,他递给我11张皱巴巴的5元钱。第二天我去报名,老师说了一句:“你的钱最零散。”当时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是我亲眼见父亲用一担稻谷换来的。

小学毕业,艰难中上完了初中,迫于家里经济压力,我无奈停止了求学的步伐,像成年人一般走向社会。深圳的迅速崛起,让无数的年轻人趋之若鹜,我也是其中之一。

1998年,为了挣钱,为了更好地生活,初中毕业的我像村里其他年轻人一样选择到深圳打工,做点小生意,其实就是摆摊卖衣服。

每天凌晨4点起床,挤着脏乱不堪的“猪笼”车去拉货,摆摊还经常被偷衣服,一天白干的情况时有发生……在深圳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困难的时候。

成长经历的坎坷,让我有了更加丰富的情感,也让我开始习惯了把自己沉溺在文字里。从一本薄薄的《读者》杂志到古今著作,从几字笔记到成篇散文,文字竟成了那时支撑我生存下去的寄托,尽管羞于自己学识的浅薄,难以驾驭文字的魅力,但还是乐此不疲。

肉丸铺里

记录江湖冷暖

如今的我,和丈夫在大埔老街经营着一家肉丸铺子,从日出东方到夕阳西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店铺就像小小的江湖,来往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认真生活的样子。我作为旁观者,能做到的就是伸出触角,将这人间冷暖凝聚在字里行间。

在我店铺门口,有个卖豆腐的摊子,其实摊主真正的工作是补鞋和修伞,他是真正的师傅,因为他的工龄已经三十多年了,我们都喜欢亲切地叫他邱师傅。

邱师傅的顾客一部分是老人,他们时常带着漆皮完全脱落、后跟磨掉了一半的破鞋来修补。老人们都对鞋子宝贝得很,“家里的鞋很多,但这双可不一样了,不仅是真皮,穿起来非常软还很舒服,最主要的是女儿买的呢。”一位老人摸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根据这些场景,我回家就构思了散文《补鞋匠》,文章中,有师傅“右手用钩针,左手抽线”的修补细节,也有一些省吃俭用的农民补鞋后满意而归的场景,结局处,有我对二十年前许多人在圩市排队等补鞋修伞的回忆描写。

从2016年开始写作以来,我断断续续写了上百篇文章,其实坚持写作非常不易。每天凌晨5点多我就去批发蔬菜、猪肉,到家后打肉丸,8点多照顾起床的女儿,琐碎之事一直忙到深夜,只有晚上10点后,才是我阅读、创作的时间。

即便繁忙,我也没有停止对文字的追求,我喜欢文字,因为文字能让我忘记生活带来的不快,去感悟美好。我喜欢《活着》《平凡的世界》等现实感极强的小说,例如在余华的小说《活着》中,徐福贵的苦难人生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时光,明白平凡安稳的可贵。

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喜欢文字,为什么目的而写,我没有目的,我看书,写作,只是为了把白天见到的、听到的,用内在的声音记录下来,乡土情结、人的真善美……这些丰盈了我的内心。

二年级的小女儿时常问我:“妈妈,你写的东西是不是很值钱?”我是这样回答她的,“对啊!这里每一行字都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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