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籍著名摄影家陈显耀： 一个人的澳门影像二十年
中山与澳门，自古源远流长。澳门位于珠江口西侧，原为香山境内的一座小岛，后因珠江三角洲成陆加快成为半岛。在明清时期，澳门属于香山县。康熙《香山县志》云：“澳门一岛，状如莲花，香山尽处，有路名关闸砂，直出抵澳，若莲花茎焉。”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伶仃洋上，风云际会。小城故事，开启新篇。澳门虽小，却是中西文化交汇之地，有着独特的国际视野和国际平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之际，澳门特别行政区迎来20岁生日。在粤港澳大湾区的美好蓝图中，今天的中山与澳门，正共享发展机遇，灌溉人文之花。中山与澳门之间的文化缘分仍在延续。一大批中山人在澳门游历、求学或生活，在中西文化交融的舞台上，与澳门共舞。“澳门体验”丰富着他们的人文心灵。他们也在摄影、音乐、绘画、设计、粤剧、民间艺术、文艺评论、历史研究等领域架起了两地文化交流的桥梁。今天，让我们走进他们的文艺天地，聆听他们的澳门故事。
专题策划： 本报记者 廖薇 冷启迪专题执行：本报记者 冷启迪 陈慧 廖薇 唐益 孙俊军 王欣琳 见习记者 文露漪
2019年，是澳门回归祖国二十周年，也是陈显耀由中山移居澳门后的第二十年。
20年前，陈显耀不曾料想，他与澳门会如此紧密相联。从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一窥二十年来澳门发展历程中的珍贵瞬间；这些作品，也使陈显耀成为澳门最多产的自由摄影师之一，继而走向世界。
现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澳门科技大学“澳门影像馆”馆长的陈显耀以摄影艺术架起了文化交流的桥梁。近年来，他在澳门、中山以及葡萄牙等地举办了多个展览。纵观他这二十年来的艺术人生，从一个摄影发烧友到职业摄影家，再成为当代视觉艺术领域中的实验者，陈显耀不仅是澳门影像的记录者，也是一位思想者。
文/本报记者 廖薇图由陈显耀提供（除署名外）
艺术家简介
陈显耀，1996 年开始学习摄影，国家高级摄影师、第二届广东省十大摄影家之一、中国摄影家协会及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澳门摄影学会会务顾问。现为自由摄影撰稿人，近年主要以澳门为拍摄题材。作品被澳门艺术博物馆及澳门档案馆收藏 。
陈显耀部分作品
◆著作
《世遗显耀——澳门历史城区摄影集》
《文学的形象》
《澳门生活2012——陈显耀摄影展》
《老行业·旧店铺》
《澳门邻里——陈显耀纪实摄影》
◆展览
2016年“世遗显耀——澳门历史城区摄影展”
2013年“澳门生活2012──陈显耀摄影展”
2011年“世遗脚下的生活片断——陈显耀个人摄影作品展”
2010年“老行业·旧店铺摄影展”
2009年“赌城后街──陈显耀纪实摄影展”
2009年“澳门邻里──陈显耀纪实摄影展”
由“邻里”深入澳门
位于澳门旧城腹地的白鸽巢公园是澳门最大、最古老的公园，这座葡萄牙王室贵族的行宫遗址如今是供市民和游客休憩的城市绿洲。陈显耀的工作室就藏在离此地不远处的快艇头里。这里挂满了他的个人代表作，俨然一座迷你的澳门影像馆，空气中流淌着他最爱的西方古典音乐。本报记者采访当日，正值2019年的国庆假期。陈显耀仍在此加班，为其在葡萄牙的展览做最后准备。
“澳门回归祖国这二十年，也改变了我的人生。”忙里偷闲中，陈显耀与记者闲聊起他的经历。人生如戏，分“二幕”展开。
得益于中国改革开放，作为第一批个体户的陈显耀在积累了一定的人生历练后，决定于1999年定居澳门，并将摄影爱好发展为职业。
然而，在当时的澳门，职业摄影师意味着收入朝夕不保，对初来乍到、默默无闻的他而言，寻找稳定的收入来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失业”期间，他便背着相机穿行于澳门的大街小巷，将遇到的一切新鲜事情、有趣人物尽收镜底。
澳门虽是弹丸之地，却是东西方文化交汇的舞台。自16世纪中叶第一批葡萄牙人在此登岸以来，外来文化和本土风情便在此展开对话。1999年澳门回归祖国，澳门步入新的发展阶段。处于新旧交替中的澳门景象引发陈显耀浓烈的拍摄兴趣。
不知不觉中，陈显耀对身边市井生活的细节记录为澳门积累了一大批具有文化标本意义的影像资料。2009年，“澳门邻里——陈显耀纪实摄影展”在澳门民政总署、澳门艺术博物馆展出，引起广泛关注。如今再看这些照片，仿佛重听一阙澳门老歌，为我们展现出这个城市的脉脉温情。
回首往事，陈显耀十分珍惜这段时期的创作，他当时的摄影思维可谓天马行空。但他也坦言早年创作的弊端：“没有人与你交流，指出你存在的问题。”
2008年以后，陈显耀开始与澳门的文化机构合作，展开以澳门变迁为焦点的主题摄影创作。此时，有了稳定生活来源的他得以对摄影艺术深入钻研。而合作方并没有对他的创意过多限制，这让他得以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加以发挥，以个人视角解读城市影像，为澳门留存下大量反映这一时期的影像档案。
艺术重构澳门影像
今年，现为澳门科技大学“澳门影像馆”馆长的陈显耀迎来了个人事业的新转折。
从他近年的作品看，尽管对象仍是澳门，其艺术语言却在不断进化。过去十年，陈显耀的摄影主题从澳门人的日常生活，拓展到澳门的建设发展、世界遗产（历史建筑）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乃至自然环境。他自觉在地上拍摄历史建筑已很难在画面表现形式上有所突破，便紧跟摄影技术的变革，尝试以无人机航拍，完成了《世遗显耀》系列等鸟瞰式作品。而在《丹青大地》系列中，我们则看到更为抽象的色块组合，表现出澳门地貌的肌理特征，其中有色彩缤纷的新填海区、保安严密的建筑工地、以及居民与自然相拥的日常休闲。他的景物拍摄都包含“人”的元素。“因为人在场景中的活动瞬间是不可复制的。”
此外，陈显耀也在环境肖像摄影中开拓疆域，拍摄了澳门文艺家系列。“有许多澳门文艺家也是祖籍中山呢。”他一边翻阅相集一边对记者介绍道。今年，陈显耀将出版庆祝澳门回归祖国20周年的个人摄影自选集和非遗主题摄影集。
作为庆祝澳门回归祖国20周年及中葡建交40周年纪念，今年11月6日至明年2月9日，“记忆—解/建构，吴卫鸣、陈显耀艺术作品展”在葡萄牙国立贝伦文化中心展出。该馆五大展厅分别以赤、青、黑、黄、白等五种颜色铺满，两位艺术家以澳门记忆为主题开展创作，呈现了一场融摄影、装置、录像、雕塑为一体的艺术盛宴。在主展场中央，他们还邀请了两位经验丰富的澳门搭棚师傅搭起一座八米高、十米宽的巨形八角竹棚，给人以视觉震撼。
陈显耀打开电脑，向记者介绍了部分参展作品。这些照片洋溢着强烈的当代艺术概念风格，陈显耀既是拍摄者，也是摄影对象。他和搭档自编自导自演自拍，将澳门历史和生活中的风俗、事件等场景重构再现，在艺术表达中注入个人观点。“为此，我们首先对澳门历史文化作了深度调研，从中提炼象征元素。除了要熟练掌握摄影器材和光影之道，这次拍摄对我的体能和心理素质也是极大的挑战。”陈显耀指着其中一张“受难”场景举例，但见照片中的他肌肉迸发、大汗淋漓。“我是真的被吊在那里，才能有如此痛苦的表情。”
在一些人看来，陈显耀和搭档吴卫鸣的这场“艺术实验”“惊世骇俗”。“我之前也没想过要做行为艺术，但人是会变的。”陈显耀说。在澳门，国际性的文化盛事、艺术展览接连不断， 潜移默化间刷新着他的艺术观。
以新闻触觉
洞察城市变迁
看报纸，是陈显耀每天早上起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摄影人天生对时间敏感，尤其喜欢拍摄怀旧主题，但我认为，时代的变化同样值得我们关注。”他尤其留意城市规划方面的新闻，其摄影作品也体现出他的新闻触觉。在港珠澳大桥项目还处于测绘讨论阶段，他便以无人机航拍开始了对它的“跟拍”。从它的施工过程，到顺利通车，时至今天，他仍在定期记录它的动态。
近年来，澳门特区政府积极寻求产业多元化发展的出路，而文创产业正是其重要抓手之一。今年发布的《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把澳门列为大湾区发展建设的四个“中心城市”之一，将澳门定位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中国与葡语国家商贸合作服务平台”“以中华文化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
澳门在变，陈显耀的澳门生活也翻开新篇。2013年，他将工作室迁入快艇头里，它地处澳门老城的心脏，四通八达，空间交错，别有洞天，曾是诸多电影的取景地，其周边已聚集多家文艺工作室。“我计划将工作室打造成小型艺廊，让女儿在此经营咖啡馆。”
在工作室门前的一面墙上，陈显耀请朋友绘制了巨幅的涂鸦。画面中，引领斑斓万象的是一名女子的侧脸。一双瞳人剪秋水，正凝视着每个途经此地的过客。
同样以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陈显耀始终如一地关注着“澳门表情”的瞬息万变。在他看来，澳门未来可期，摄影之魅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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