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到青溪路看大叶榕去

□李超文

虽然我生长生活在岭南这个地方，虽然我每个春天都会看到落叶后光秃秃的大叶榕树，但是我一直认为，这些树木搞错了落叶的季节。

在中山，一般过了正月，大约都会感觉到早春的来临，那时候天气就是所谓的乍暖还寒。若有冷空气南下，气温极有可能会降到十度以下，让人们重温一下寒冬的余威，但若没有了冷空气，温度就会迅速回升到二十多度。正是这种冷热交替，形成是岭南地方春季特有的“回南天”现象，冷空气走后气温回暖之时，室内的地面和墙身都在向外冒水珠，地板和家具也都是湿漉漉的，而且在家里特别会感觉到冷飕飕的，而整个城市一整天里都是白雾蒙蒙。

除了回南天，珠三角的早春还有好些特别之处，比如木棉树和大叶榕树，也许是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它们的叶子在短短几天内就由绿变黄，并在和煦春风的吹拂下纷纷落下，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树冠里到底藏着几个鸟巢；然后，也就又过数天，木棉盛开了一树灿烂的红花，大叶榕则长出了极嫩绿的叶芽，这些叶芽仿佛是见风就长，不到一周时间，已经光秃秃的枝桠又长满了鲜嫩的绿叶。在这个时节里，大叶榕树给寻常的道路带来了别样风情，中山二路和青溪路就如同长卷的风景画，每每经过，都让我感叹在这个城市里，就能深切地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丽。

可是，总有朋友说这里的春天有点颠倒了，明明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大叶榕这些树木却是变黄落叶。近些年来我留意到，确实即便是多数常绿乔木，也会在早春这段时间里，落一把老叶子长一些新叶子，而有一些树，像凤凰树，细叶榄仁树，大叶紫薇和异木棉等等，秋冬时节都没有明显的变化，春风回暖后却纷纷落叶换新芽。

曾经，我对身边的季节变换熟视无睹，没有观察也没有留意本地的春夏秋冬是什么样子，头脑里关于四季的知识全部来自于课本和老师的教育，春天就应该是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秋天就应该是落叶纷纷瓜果飘香。

虽然我生长生活在岭南这个地方，虽然我每个春天都会看到落叶后光秃秃的大叶榕树，但是我一直认为，这些树木搞错了落叶的季节，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错的其实是我，岭南的春天它不仅有花开，还有落叶，而在夏天，芒果荔枝龙眼等很多果实已经丰收了。

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么多年来，我并没有生活在真实的春夏秋冬里，而只是生活在课本的春夏秋冬里。

而今天，我的孩子也正在学习当年我曾学过的知识，有一次他在观察作文中写道：“秋天的树木园里还有好几种盛开的花儿”，老师的评语说“写错了，那是春天的景色”。

那么，还有多少东西我还不知道，其实错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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