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在海陆丰及其领导的农民运动
《赤魂·赤土·赤旗》
谢友义著
广东人民出版社
2021年4月
广东籍作家谢友义先生所著《赤魂·赤土·赤旗》可谓是全面描述海陆丰农民运动的报告文学作品，全书围绕农民革命运动领袖彭湃的一生来展开，全方位、多维度、多视角地讲述了“农民运动大王”彭湃及其战友们的中国故事。作为当代中国报告文学的重要代表性作家，谢友义先生已先后出版系列重要的报告文学集《广州的天空》《文学的天空》《你看，你看，那美丽的安居房》《南粤映丹心》（合著）、《肝胆两昆仑》等。而这部《赤魂·赤土·赤旗》则是谢友义先生立足于广东本土，书写广东现实和历史的又一部扛鼎之作。
●何牧人
中国古人奉行“歌诗合为时而著，文章合为事而作”。谢友义从其报告文学，到小说，到散文，都呈现出这样一种强烈的参与时代、立足本土、关心现实的写作的自觉。他的《广州工人》《工友》《工道》等长篇小说，可视为与广东打工诗歌崛起同步的文学写作，亦让广东在引领中国都市化进程中展现出其底层社会的喜怒哀乐与复杂面相。一位具有强烈现实感和历史感的作者，就是要在跟随时代进程中，通过具体的社会、政治和经济事件，来更全面和深入地捕捉一个时代跳动的脉搏。正是在感觉要以广东本土文化和历史呼应整个中国的大时代的变奏中，谢友义先生的报告文学《赤魂·赤土·赤旗》也应时而出。
一个优秀的作者总是具有强烈的历史感。《赤魂·赤土·赤旗》就是作者将“农民运动大王”彭湃领导农民及其武装运动放入反帝反封建的国民革命历程，还原彭湃和他的战友为中国革命事业舍生忘死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这种将农民组织入现代化的社会政治运动，摆脱了传统的农民起义的打土豪分田地的简单物质诉求，而让一种无产阶级和共产主义的革命理想，成为引导农民迈入新时代的精神性旗帜，并让这片古老的土地因为神圣的革命理想而获得了一种崭新的面貌。
于是，在彭湃的无产阶级革命理想的引领下，农民不再仅仅是农民，而更是革命者。海陆丰不再是传统的是海陆丰，更是革命理想浇灌的沃土。赤旗，就不再仅仅是简单的旗帜，更是凝聚无产阶级革命感情的纽带和象征。这正如谢友义在其书梗概中所写的：“这一张张充满正气的面孔，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华夏的天空熠熠生辉、万古流芳……”而整部报告文学作品，就是围绕着这样一个个面孔和鲜活生命来展开写作的，它就是要让我们从已经沉寂的历史中重新看到人，看到鲜活的精神……
为写作这样一部农民运动的巨著，谢友义就从赤魂、赤土、赤旗的主题系列次第展开。综括说来，这部报告文学作品有三个方面的成绩值得肯定：
首先是在“赤魂篇”中，作者擅长以恢宏的历史画卷式的写作，塑造出了农民运动的英雄烈士群像。作者从历史的角度分析了作为革命的领导者，彭湃的思想发展是与其所受新式教育分不开的，并逐渐在此后的具体社会活动实践中愈益成熟起来。如在赴日本留学期间，彭湃就初步确立了革命理想，认为“唯有以血才能唤醒民众”，他创办《赤心周刊》，向旧势力宣战，回国后又以破釜沉舟的姿态投身农民运动，创立农会。为了革命的彻底性和与农民站在一起，彭湃烧掉了自家的“田契”。不同于张国焘、陈独秀等中共领导人对农民运动的忽视，彭湃看到了农民对于社会革命运动的积极意义。直到1929年英勇牺牲，彭湃在海陆丰的农民革命运动实践，已成为中国共产党此后发起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重要经验和社会资源。在写彭湃的战友中，作者写到了李劳工、苏家麒烈士、林铁史、林甦烈士、蔡素屏烈士、黄凤麟、万清味、张善铭、万维新、许冰烈士、杨其珊。谢友义写到了他们的英勇无畏，慷慨赴难，高洁脱俗和富有人情味，也写到了他们以不同身份参与革命斗争，这都丰富了英雄烈士群像的塑造，让农运英雄具有人情味和历史感。
其次是在“赤土篇”中，作者擅长以错综复杂的矛盾叙述来展示农运会的成功和失败的原因，表明一种革命精神在这片土地上的成长。正如作者所说的：“必须让我们的后人知道，在中国的乡村，有这样一些人来过，走过，生过，死过。这些人是我们的祖先，尽管已渐行渐远，但他们经历过的苦难和奋争，仍是我们永远不可忘却的沉重记忆。”作者认为，彭湃的《海丰农民运动》记述了1922年至1924年海丰农民运动的全过程，深刻地总结了海丰农民运动。这本书也可以成为观察农运的重要参考，能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海丰农民运动的背景，看到帝国主义的入侵、封建军阀和地主阶级的合力导致农民难以生存。但海丰赤山约农会和海丰农民协会的成立，都让农民阶级在反抗剥削阶级中积累了经验，展示了伟大的力量。如解救余坤案，1923年大灾之后，农会推动减租运动，七五农潮，中国第一个县级苏维埃政权的诞生，麻竹集体农场的建设，都是这种阶级力量展示。虽然这蓬勃的力量被国民党反动派纠集的重兵扼杀了，但农会革命者以他们的鲜血染红的这片赤土，终将如那棵见证岁月的大榕树一样，让农运的火种生生不息。
最后是在“赤旗篇”中，作者擅长以革命旗帜所象征的方向来凝聚一种农运精神和民族精神的保存和延续。这旗帜的方向，就是忠诚于理想的方向。在这部分，作者重点讲述了农军的智勇精忠和战胜豪绅的事迹，在南昌起义失败后起义军直奔海陆丰的原因，周恩来在陆丰脱险，红二、四师海陆丰的会师和战斗。正是因为有了理想和方向，海陆丰的革命斗争始终能够坚持，作者也分析了海陆丰根据地及红二、四师失败的原因，指出从外部原因和客观原因上说，敌我力量对比悬殊，革命根据地也是一个守土型的工农武装割据政权，地势无险可守。从主要原因和内部原因来看，革命根据地面临的重要困难就是经济问题，兵员也未能及时补充，在军事上也执行了盲动主义的错误战略。在艰难的条件下，部分红四师战士也经历了浴血重生，并最终开赴江西与中央红军会师。谢友义先生认为，只有铭记革命烈士的贡献，民族的精神才能得到承传。只有一座座的革命丰碑和口碑树立在共和国的土地上，一种国家的精神才能传之久远，红色的江山才不会变色。
苍天作证，永不忘记。这是谢友义先生报告文学希望铭记彭湃领导的农民革命运动的誓言，它也表明了谢友义先生立足于本土、追述历史、面向现实和未来的一种感情，它也必将在这种理想的映照中传之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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