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交错里的澄海塔山
我第一次去北京，是在秋天。在那里领略了秋高气爽的北方风光。等到某个深冬再去，天寒地冻，遍地冰雪，又是一番景致。以此类推，熟悉的地方也常常有令人惊喜的发现。
澄海塔山，我已经去过两次。这次是第三次。
在路左边，是莽莽的草木。密集而恣肆，恣肆又杂乱无章。没有园林修剪的楚楚动人，却也有粗服乱头的情态。在乱草丛中，水流淙淙时断时续地流淌着。右边树木要高大些，森森地泻出凉意。在这冬天里，没有多少行人，树木散发出自然的清香，让人自然眼目清爽。加上台阶迂回却不陡峭，虽然没有特别出色的风景，人处其中，也不觉得厌倦。
来到山顶，眼前一个大湖，如同硕大无比的镜子，牢牢地镶嵌在山顶中央。水很清澈。在湖边，隐隐可见四处遨游的鱼儿。在山路一侧，就是塔山古寺。寺前有新雕的十二生肖，线条很精致，有浓厚的卡通色彩。尤其是那只石猪，憨态可掬。后来我在古塔下面又看见一只石马，略有缺损，看出年代古远。这只马筋骨遒劲，神采奕奕，似乎转眼间长嘶一声，就会活转过来，奋蹄奔跑。
回过神来，水面上波光跳跃。
这条环湖路，铺满了许多人的脚印，新的脚印覆盖着旧的脚印。新的脚印会有零星痕迹，而旧的脚印，被水泥地吸收，就像被吸进了树叶的氧气，无声无息，就像被泥土拥抱的落叶，无声无臭。岁岁年年，湖水都在更新。年年岁岁，脚印也在不断重叠。活泼的、轻盈的、沉稳的……我不由得看着脚下。忘记了第一次踏到这里时穿着什么鞋子。不过可以确实地说，我曾在这里停留过。
那时候，已近年末。北方已经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了，这里只是天气微凉。风如同秋天某个树叶摇落的黄昏。我的舌上似乎又飘过那碗番薯粥的味道。番薯粥是这里有名的小吃。澄海水土好，红心番薯颜色鲜艳像潮剧的锣鼓声，味道粘滑甜美又像桃花摇落。加上上等白米熬出的稀粥，清香甜美兼而有之。喝上一碗番薯粥，就是听一曲余音袅袅的潮州音乐。
几个人踏着镶嵌在山路上的大石头，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心中的通幽胜境一样。在那时，我以为，这一幕会很快飘走，像树叶随波而去。它却阴差阳错地留下来。就像被遗落在旧首饰盒的断齿梳子，默默等待着时机的发掘。
时间回到现在。中午时，在环湖路边的山腰上吃饭。在树荫下找张桌子，一坐下来，清风在周围弥散。我们点了一锅鸡汤、一盘玉米烙、一盘炒空心菜、一盘炒蚌、一盘炒粿条。鸡是这里的走地鸡，肉味细嫩有嚼头，青菜跟蚌也很新鲜，不知是不是就地取材。粿条微辣又爽口。几个人一扫而光，一点也没有浪费。真是尽欢而散。
□ 黄春馥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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