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阳区查处环保领域腐败系列案 练江整治再深入 打掉环境违法“保护伞”
练江是潮汕人民的“母亲河”。加快练江整治亟须揪出污染的幕后黑手。杨立轩摄
潮阳区纪委监委表示,将持续高压态势,依法惩处,以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助推打造山清水秀的自然生态。杨可摄
“就这一天了!”
“这一天”指的是2018年7月5日。在作出“黑心”企业可能会选择在中央环保督察组离汕前的“黄道吉日”开工偷排的判断后,汕头市潮阳区纪委监委调查组联合公安、环保等部门开展突击环保执法检查,果然将违法偷排企业“揪”了出来。
潮阳区环保局腐败系列案由此撕开了一个口子——在该区纪委监委的调查下,此案共查处环保、公安执法人员及村居党员等违纪违法人员19人,其中立案10人(移送司法2人),组织处理1人,责成相关单位处置8人。
这是潮阳区纪委监委成立后查办的首起区管干部腐败案,也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潮阳区纪委监委查处涉案人数最多、案情最复杂、问题最严重、问责最严厉的环保领域案件。案件的成功查办,正彰显了区委、区纪委监委惩治腐败,整治环保突出问题的坚强决心和鲜明态度。
●采写:杨可叶彤通讯员刘俊生林涛统筹:杨可
从“零线索”挖起
练江是潮汕人民的“母亲河”。长期以来,随着工业化、城镇化进程不断加快和人口不断增长,练江流域的印染、造纸等重污染高排放低端产业、落后产能无序发展和生活垃圾、农业面污染等,导致练江水质长期为劣V类,丧失了生产生活用水功能,严重影响沿岸群众的生产生活。
近年来,各级党政高度重视练江整治,缘何收效不大?除了环保基础设施尚未建成发挥作用等因素外,为何打击环境违法行为力度大而屡打不绝?是否存在着执法不力,甚至办“人情案”“金钱案”,充当“保护伞”的现象?对此,区委要求区纪委监委加强环保领域执纪监督问责,为练江整治提供强有力纪律保障。区纪委监委迅速抽调精干力量,成立专案调查组。
从何查起?面对社会议论而无具体线索的开局,调查组成立之初一度迷茫。
经研判,调查组将排查环保执法卷宗及巡查记录作为切入点,轮番把近几年来的执法档案翻了数遍。他们发现,不少污染企业被轻罚或不处罚,甚至没有依法关停取缔。
其中,两宗处罚案件引起他们的注意:2013年,区环保局查处谷饶某针织厂私设印花工场,原拟罚款20万元并责令停产,但最终却作出“暂不处罚”决定;西胪陂头村某非法石材厂被区环保局取缔后,仍长期违法生产。
“这一定有蹊跷!”调查组立即前往秘密摸查、蹲点暗访,由于违法企业偷排一般在夜晚,办案人员时常蹲点至凌晨。
“中央环保督察组将于7月6日离汕,停产避查的违法企业必定急于复产。”由于择日开工是潮汕民俗,而7月6日前后几天只有7月5日是“黄道吉日”,调查组决定在“这一天”出击。
果不其然,这两家企业确在当日复产,且谷饶某针织内衣厂经营者郑某民还存在其他违法行为,公安机关依法对相关人员予以行政拘留。
而在调查双方通讯往来及转账记录时,调查组又有了新发现:潮阳区环保局原副局长陈洪平竟多次教唆其如何应对环保执法检查,两人还保存有郑给陈转账的相关记录。
这一重大发现撕开了环保领域“保护伞”的口子。在强大思想政治工作攻势下,郑某民交代曾向陈洪平、王梓洪等公职人员贿送钱物以及为其他环保违法企业充当“掮客”等事实。
至此,隐藏在环保领域的“保护伞”浮出水面。
“一冷一热”做实做细调查工作
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在掌握陈洪平部分职务犯罪事实后,7月16日,调查组果断对其采取留置措施。
然而,对陈洪平的审查调查工作并不顺利。留置初期,陈洪平急于辩解涉案问题,避重就轻,企图窥探办案人员的“虚实”。
“长达22年的军旅生涯,公安边防派出所所长的履历,陈洪平的抗压能力、反调查意识比一般人都强。”“他是一个个性张扬,容易暴躁且没有耐心的人,他肯定比我们还急。”“"邪不能胜正",我们必须沉得住气。”“双管齐下,既要夯实基础工作,又要运用心理战术伺机击破其心理防线。”……即便到了凌晨,办案人员仍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热烈讨论。
一场心理博弈由此拉开序幕。面对陈洪平的“急”,办案人员以“缓”应对,有意不与其“正面交锋”,而是宣讲政策,唤醒其迷失的初心。这种“冷处理”让陈洪平陷入迷茫和焦虑——某次谈话结束时,陈洪平欲言又止,甚至试图挽留办案人员。办案人员断定:陈洪平的心理防线开始动摇。
看准时机,办案人员对陈洪平加大讯问力度。在历经侥幸、紧张、焦虑、悔过等心理过程后,陈洪平心理防线终于崩塌,将受贿及充当环境违法企业“保护伞”等犯罪事实以及其嫖娼、赌博等违法问题和盘托出。
与陈洪平截然不同,本案的另一位违纪违法人员、潮阳区环保局环境监察分局原第三组组长王梓洪却是一个性格内向、多疑、情感不易外露的人。8月29日被留置后,王梓洪始终表现得十分“淡定”。面对办案人员,他情绪不激烈,但也不开口。
彼时,王梓洪的父亲病重,子女面临就业,且中央环保督察期间工作压力大,在陈洪平被留置后,他每天都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办案人员据此判断:“被留置后,他反而得到了一种难得的安宁,甚至有些"享受"。”
王梓洪越“冷”,办案人员必须越“热”。在敏感地觉察到王梓洪常以某知名高校毕业生自傲后,办案人员便从理想抱负、工作履历、家庭背景切入,促其打消戒备,同时频繁安排谈话,打破其缄默寡言的状态。恰逢中秋时节,办案人员还带着月饼来到留置点,与王梓洪一起过节,与他以“同志”相称。终于,当办案人员谈及其年迈病重父亲的一刻,王梓洪长期被压抑的情感瞬间爆发,愧疚、悔过的眼泪夺眶而出,至此开始交代问题……
漠视法纪充当环境违法企业“保护伞”
陈洪平、王梓洪正是潮阳区环保局腐败系列案的“典型人物”。
由于贪欲膨胀,陈洪平等心甘情愿成为“被围猎”的对象。无论是在办公室、单位楼下,还是家中、抑或是外面的酒店茶楼,均有企业老板主动上门请托送钱。“黑心”企业主通过各种手段进行“感情投资”的现象普遍,对于企业老板送来的好处,陈洪平等人照单全收。陈洪平甚至还曾以微信支付金额不足为由,向企业主索要微信“红包”,而王梓洪在调离分管片区前还到企业“告别”收钱。
由于潮阳区纪委监委调查组始终将“纪法贯通、法法衔接”纪法理念贯穿办案全过程,尤其注重案情预判、分析,证据取证的细致、完整等,保证了司法机关对陈洪平、王梓洪案件的高效审查审判,检察机关分别在十天和七天的短时间内便完成对陈洪平和王梓洪的审查逮捕、审查起诉等工作;审判机关对调查组认定的犯罪事实及证据均予采纳。
2018年9月、2019年2月,陈洪平、王梓洪先后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2018年10月20日、2019年4月2日,潮阳区人民法院依法分别判处陈洪平有期徒刑3年6个月,并处罚金20万元;判处王梓洪有期徒刑8个月,并处罚金10万元。
筑牢拒腐防变思想道德底线
在充分认识到自身违纪违法行为的严重性后,陈洪平写下了《忏悔书》:
“从收取贿赂时的怦然心动、心惊肉跳到习以为常、麻木不仁,我在贪腐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党和政府赋予我保护潮阳环境、打击违法行为的神圣职责,但我却辜负了党和人民的重托,自甘堕落,与环境污染违法分子"同流合污",彻底忘记了入党初心,丧失了一名党员干部的底线。”
“希望我的忏悔能为他人敲响警钟,以我为戒,切勿像我一样利令智昏、知法犯法,一定要守住纪律的红线和法律底线,坚守初心、去除贪心、廉洁奉公,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
为发挥潮阳区环保局系列腐败案警示教育作用,汕头市委在纪律教育活动月动员会上,对此案进行全市通报,潮阳区委也在全区三级干部大会上通报该案,并将陈洪平的《忏悔书》印发全区,要求全区开展警示教育,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道德底线。
在潮阳区纪委监委的督导下,潮阳区环保局召开专题民主生活会,以案为戒,深入查摆在队伍管理和环境执法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剖析原因,采取有力措施,认真落实整改。
与此同时,环保基础设施建设、打击环境违法行为等一系列练江流域环境整治行动,也在潮阳区持续开展:
——2018年7月1日至2019年7月19日,潮阳区共立案处罚环境违法企业117家,罚款980多万元,刑事拘留72人,治安拘留175人,取缔环境违法企业63家;
——2018年8月,潮阳区全面启动建设6座日处理规模20.8万吨的生活污水处理厂、新建配套管网417公里,总投资60.75亿元。目前,工程量已完成84.5%;
——进一步保持面源污染高压打击态势,清理一批“散乱污”工业企业,整治一批不规范畜禽养殖场所,建立“户收集、村集中、镇转运、区处理”的生活垃圾收运体系,建成日运营处理量1500吨的焚烧发电厂,有效改善练江流域水环境质量;
——2019年1至6月,海门湾桥闸断面(国考断面)氨氮、总磷同比分别下降23.1%、66.3%,主要污染指标化学需氧量和总磷已达到地表水V类标准限值要求。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对环保执法领域仍存在的“害群之马”,潮阳区纪委监委表示,将持续高压态势,高悬利剑,依法惩处,以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助推打造山清水秀的自然生态,还人民群众一个真正的碧水蓝天,确保党中央关于生态文明建设决策部署在潮阳见地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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