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水古村，聆听生命的跫音
◆ 赖俊权
久闻城北玉水古村有600多年文化积淀，群山环抱，林木葱茏，古时就是梅州与江西商贸流通必经的古驿道，以“盐道古镇”之名，或“客家原生态乡村”之谓，离城约20公里。
夏日的一天，与一群朋友穿越客乡纵深历史，寻觅涌动在心间的风情风物。走出城区，一瞬，便到了玉水古村的路口。进入村道，山谷地间的农田、河溪、古树、木桥，还有灰瓦白墙的民居、茅屋、农家小院，掩映在路的两旁，错落有致地镶嵌在修竹和树木，恬淡宜人。
未近玉水，这种未经修饰的生活原貌，已赏心悦目的动人。
我们在玉水村委会的院子里停车，打开老式的房门，人民公社的牌子依旧挂着，有点久远的味道，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凳子、竹椅，仿如回到公社化年代的电视画面，当地村民热情地向我们介绍村子四围的情况，听得我们怦然心动，跃然前往。
稍微小憩，一众人便走出路口，扑入眼帘的是棵几丈高的桂花树，老实说，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高的桂花树，所以很是新奇。听说此树声名在外，很多人拿它的种子去开枝散叶，只是成活与否，不得而知，于是一群人长枪短炮，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村路迂回，便来到一棵巨大的榕树旁，这棵树以前在电视里见过，虽历经沧桑，但枝繁叶茂，长势喜人。相传，当年玉水村先人从梅县西阳迁徙到玉水村安居，受高人点拨，在玉水村四处风水之地设局以造升官聚财之势。其中村西、村东种“夫妻树”各一棵，这棵为夫树，村东为妻树，两树遥相对望。村民称作为“榕树公公”和“榕树婆婆”，榕树婆婆结子大而甜，榕树公公结子细而涩。
离榕树公公不远是传说中的盐商古道。这石块砌成的小路上，沾满岁月的痕迹，据说原来这石块和卵石铺成的古驿道，绵延数公里，从清朝初年至民国期间，粤东客家地区一直盐丰粮缺，而江西省则多粮少盐。“挑盐担上江西”成为当时许多客家人的副业，挑担者大多为客家妇女，每次挑盐重量达一二百斤。她们不辞劳苦地肩挑盐粮进行交易，累了便在驿站休息，晚上就在客栈留宿，经济陷入困境时就到当铺去典当值钱的物品，当时流传的一首客家民谣：“穷人日子苦难堪，路远迢迢来挑担，食多食少也爱去，脚盘血水流脚肿。”凄美的故事就这样上演，古盐道旁边住有一位大叔，热情地为我讲解了盐商古道的历史，仿佛当年挑担人辛酸凄美故事老者就是个见证人？
站在古道，我朝路的前方遥遥远望，无法想象作为当时梅州和江西商品流通运输的必经之地和重要驿站，看上去已经是斑驳流离，狭窄得连两个人相对都可能无法通过，有谁会想到这曾是当时川流不息的“省道”，又有谁会想起当年挑夫又是怎样的汗水和磨砺沁湿身负百斤重担，他们都穿了鞋吗？
历史的车轮走了一圈又一圈，面对破瓦残墙，土楼木窗，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诉说着往昔古道的繁华，只可惜，岁月磨砂，光华不再。
离开古道，我们来到当年朱德住过的朱家祠富版堂祖屋，上书“天之逸民”四个大字，逸民，古称隐居避世的人。据说1929年10月，朱德、朱云卿（梅城中华街人）、陈毅，接中共中央指示，率红四军一、二、三纵队6000多人进军粤东。10月25日，红军大队于傍晚进入梅城。因军情的变化，红军撤出梅城到丰顺上八乡山革命根据休整了一个星期，10月31日上午再次攻打梅城时，金山是主战场，敌我双方为争夺全城制高点“金山”死伤数百人。因敌军援兵已到，下午5时红军主动撒出战场返回江西根据地。红四军撤离梅城时，经城北玉水到雷公礤，时已天黑，朱德军长、前委书记陈毅、朱云卿参谋长及军部部分人员则在地处大坪与城北一山之隔的玉水朱家祠住宿。
与富版堂相隔不远是贡元堂，门及中堂均高悬清朝光绪四年和十八年、嘉应州官题赐的“贡元”牌匾各一块。故村民称之为“贡元堂”，当时钦赐朱桂澜的金匾“源开壁水”在文革中被他的后裔藏起来故幸免躲过了浩劫，现在完好无损地挂在贡元堂的中堂上，让人一看就能想象主人当年的荣耀。
兜兜转转，我们还浏览了村边山头的几棵古树，据同行的专家说，这些古树难得，值好多钱；我们也曾沿着村道穿越稻田，小桥流水，水不深，但清澈可人，鱼虾可数，淡淡的小溪、平坦的田地，袅袅升起的炊烟，怡然自乐，也曾去村东看榕树婆婆，甚至仔细看了当年的盐商当铺。经年流转，仿佛穿越时空隧道，却依稀可见当年的繁华旧事。
说实在的，我一直在想，一个没什么河流湖泊山泉的村子，为什么会叫玉水村？这只有300多人的弹丸小村，举手投足间都是古韵、古屋、古桥、古榕、古驿道、古客栈，在经历了近两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后，玉水村的古民居依然安静地守在村中一隅，处处彰显着前人的智慧和独具匠心。
漫步玉水村，一栋栋灰瓦白墙的客家民居，隐匿于此，古榕、古道、古民居让村落渗透着浓浓的古韵，这些村里的古屋建筑，风格各异，有围龙屋，有杠式楼，方围楼、堂横屋等，大多民居外表庄严肃穆，结构完整，大门、斗门，花窗等形态多端，屋内斗拱、窗扇，裙板多用木雕修饰，所以玉水有“中国客家民居建筑天然博物馆”之称。
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在农家饭店，古韵十足，地板全是木的，踩起来吱吱作响，仿如古道的古韵延伸到足下，午餐美味可口，原生态的猪肉、鸡肉摆满一桌，可谓是宾主尽欢。
饭后，小憩了片刻，我们返回原本喧哗烦闹的都市，而怡人景色，听鸟鸣声声，闻稻香阵阵，散坐林间、啜茗谈兴，或者品村民自养的家禽和自种的瓜果，到村中吸纳清新空气，还有令人怀念厚重而绵长的古驿道，或者这里一切，只有深深地氤氲在记忆的心海。
聆听生命的跫音，美丽玉水古村，浓浓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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