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我歌故我在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祖先馈赠我们的生存智慧,也是自古以来文化创造的强大驱动力。李白杜甫苏轼辛弃疾等伟大的文学作品都诞生于跋山涉水的旅程之中。越是物质生活富裕、交通通讯高度发达的今日,行旅越显重要,目的地并非一定要人迹罕至、山高地远,而是如郭熙谓山水,“可行,可望,可游,可居”,行走远方和日常生活,不需割裂、怡然融合,是我们身与心的自我对话,物质与精神的微妙平衡。
潮汕地区拥有千年不衰的文脉,优雅精致的诗书画和茶道为人所称道。不过倘若文人墨客只满足于自娱自乐的工夫茶,闲看庭前花开叶落,失却了深入生活的步伐与目光,便难以写出具有滚烫生活气息、大气丰沛的作品。郭勤亮,这位平日温文尔雅为文友奔走劳碌毫无怨言的老大哥,却难得地拥有豪爽洒脱、愿意多走多看的胸襟。
“诗与远方是一种精神/诗与远方是一种向往/诗与远方/就是这么美好”。勤亮曾以“大海渔夫”为笔名,诗歌对他而言不是枯居书斋、正襟危坐的纸上雕琢,而是行历于海滨与野原、名城与山川之间,兴之所至、脱口而出的琅琅心声。“风景如画/只是瞬间的意象/……旅途/是我用时间写出的/一首没有换行的诗歌”,在他的诗歌天地里,远方是触动、是内容,诗歌是风格、是形式,而主旨则是爱,以积极的心和行动去爱家乡,爱人生,爱天地间的美好事物。
他给人最直白最强烈的肯定是对家乡的浓烈挚爱,这是他的心声和诗歌宣言。他的《走在汕头老城区》《汕头风采》重温了汕头人温馨的家乡记忆,走进熟悉的开埠纪念馆、小公园纪念亭、百货大楼、老邮政局、西堤公园、大埔会馆等史迹名胜,吟诵着“侨批记忆/见证潮汕人的勤劳与诚信”,“时代变迁/百转千回/总要回到你的身旁”。他的《让我追随着您的脚步走向春天》《汕头,明天会更好》又带我们走入市井基层、学校、渔村,体会家乡新人新事,“掘进、前进、奋进/诗与远方/追求与梦想/将在汕头特区的地土上/生/长”,“我多想铺开五月多彩的天空/用五月灿烂的阳光/沾一沾韩江母亲河的水/书写文学艺术的新篇章”,明快歌颂着对未来希望。
他行走大潮汕,在海滩,遗址、新农村、商业城写下了《揭阳风采》《诗意揭西》等;在珠三角、粤西等地写出了《广州行》《伟人的故里》《珠海印象》。他善于在异地唤起对家乡的精神共鸣,比如在中山的孙文中路和阳江海陵岛,他感受到“在这寻找诗意/却遇到了浓郁的乡愁/街道两旁的骑楼古朴安详/我仿佛走在汕头的小公园”,远方与家乡本来相同,都是同一片大地更为辽阔的生存家园。他也不时在旅程中捕捉细节,从生活细微洞察出生命的微妙,比如他在观赏钱坑木雕时想到了“时间/把一切串成美好的记忆/记忆/在颠簸中发酵沉积/凝固成永恒的回忆”,在珠海海滨感悟着“蚝壳砌的墙/成了岁月的音符/我只想静静地贴着蚝墙/听听是否还有海的声音/夕阳的余晖告诉我/什么才是永恒”。
他一路行走,仰观历史世态之深远,俯察人情风俗之精微,在心灵积淀建构起自己独特的思想风景,孕育着生机勃勃又宁静致远的精神世界。这么一位真性情的诗人,自然热衷与诗人文友的交往,他的《在华农》《精彩作家汕尾行》便以迷人的笔触记录下当时令人动容的情愫,“诗歌的激情肯定满溢而出/有诗歌的夜睌真让人难以忘怀/如果可以/我想再走几十年”,“来吧,就让文学再涨一次潮”,“唱吧,跳吧/用我们自己的肢体/书写最优美的诗行”。这些情感大开大合的诗句,流露的正是一位主体意识强烈、生命力旺盛的诗人应有的情怀。
勤亮在诗中很少提到茶,反而钟情于美酒佳酿。他的步伐迈向祖国西南东南各地,在《诗意浓香泸州行》《邂逅丽江》《七夕在和顺》《到溧阳赴一个约》里除了动情回忆了西南山水、边陲民俗和水墨江南,还多处提到迷人的醇酒,“流经泸州的长江/恰似一位喝了酒的少女”,“古窖酿出诗行/诗句裹着酒香……秋风温柔/阳光醉满一地/我终于明白/长江/为何要在泸州转几个弯”。他陶醉于辽阔而曼妙的祖国山河林野,驻足流连于乡土间的脉脉温情,融入了民族大家庭的共同记忆,徐徐歌吟着自然和人文的美妙交融。
为何“诗”和“远方”是总被人相提并论的孪生子,也许正因为行走越远越新越广,接触风土人情越深,便越能提升游历者的审美认知、精神气魄。因而对于一位诗人来说,越是到达壮丽丰饶的自然风光和民族聚所,其才情越有用武之地。当勤亮的足迹延伸到祖国北疆千里莽莽的内蒙古,游兴、酒兴、诗兴酣畅淋漓,《内蒙古,一条系在祖国北疆的哈达》这么一组赏心悦目的诗歌便喷薄而生。“我的骏马啊/您背负着苍茫的草原/如何跨越千年的风雪/走到而今的盛世辉煌”,“从蓝色的大海到绿色的草原/我的情和爱无法阻挡/接纳我吧/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他在呼和浩特、包头、鄂尔多斯留下身影,一路奔驰,惊叹且沉醉于草原、山脉、骏马、烈酒,享受着无边的歌舞,抒发着不尽的欢笑。正如金圣叹精妙的诗论,“诗非异物,只是人人心头舌尖所万不得已、必欲说出之一句说话耳”,诗人越是在非功利性、自由自在的远方旅行中,越是体会生命意志的自由本质与语言思想的超越性,从而激发出远超庸常的创造力。
对勤亮而言,远方不仅仅是猎奇和愉悦,而是他们摆脱功利束缚、主动追求崭新体验所希冀、所感悟、所书写的全部遭遇与记忆,以及他在与他人、与历史、与大自然万物的遭际中感受到的所有共鸣,从而确立、强化和舒张了自己的主体人格。如他所梦想的“每一颗植物都有写诗的欲望/每一粒沙子都有朗诵的才能/在今天这个伟大的时代/在激情澎湃的诗海中……我们一起走进诗歌的天堂”,诗歌因而拥有刚柔并济的质地和恒久不灭的独立价值。
人、酒、诗,漫步或驰骋于远方天地之间,率真敞怀、淋漓尽致,诗人绝不应当是寻章摘句、雕琢词句的腐儒,每个人都应当是行万里路、阅万千世态、悟森罗万象而后畅快淋漓、歌咏且提笔的语言魔术师。这样的诗歌创作是为了抒发和提炼对人生、家国乃至生存的关爱关怀,这样的诗集出版是为了分享和凝聚诗歌知音知己的精神沟通。
祝愿“大海渔夫”在远方和天地间一直踏步行进、爽朗歌咏,面对生命和心灵的大海,更讲究语言的诗性,意象的奇崛,创造出专属于自己的收放自如、荣辱不惊的诗意人生!(略有删节)
本版照片 苗青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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