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厨房
今年春节,一家三口年初二便启程去河源二姐家。二姐到河源生活接近十年,一口绵软的河源客家话在我耳中其实听不出和其他当地人有何区别,一手客家菜更是尽得客家人的精髓。
说是春节,但有了孩子的人,终究是没有假期可言,给孩子和表哥找玩耍的场地并全程陪同,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以至于连闻名的万绿湖都没空去看。
回到家,晚饭时候,意外发现二姐竟然推出了新品——酿蛋饺。之所以说是新品,其实只是我没有吃过而已。一层薄薄的黄黄的鸡蛋煎成皮,里面裹上肉馅,几个孩子连呼好吃。
所谓“酿”,其实不是“酿造”,而是指掺加在一起的意思。《礼记·内则》说:“鹑羹 、鸡羹、鴽,酿之蓼。”汉代学者郑玄注:“酿,谓切杂之也 。到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也有提到“绿矾酿鲫鱼烧灰服”,至此这“酿”字和如今客家人口中的酿已没多大区别,即把绿矾塞进鲫鱼里烧灰服用之意。
若要追本溯源,“酿”这技法,与包子饺子有异曲同工之妙,恰恰与客家人是秦汉时期搬迁至粤东粤北的说法不谋而合。
客家人几乎什么食物都可以拿来酿,从知名的酿三宝(酿辣椒、酿豆腐、酿茄子)到酿蛋饺,包菜卷,食材面积大的则做皮,食材小的则可以做馅,不管这皮或馅如何变化反转,但肉是永远的主角。在肉馅的参合下,一来可以提鲜,二来剁碎摔打至出胶的肉馅,可以更好地包裹融合更多的食材,不管食材本味如何,客家人总是可以把它调和至美味。
酿好后,一般都要把食材表面略煎一下,一来让馅和皮粘合得更紧密,二来煎过的肉馅已有几分烤肉的神韵,香味扑鼻,更加勾人食欲。
不管烤串在江湖上地位几何,但在粤东河源这地界,吃肉神器还是得首推“酿”这门技法。在荤素搭配的伪装下,可以让人毫无心理负担地大吃特吃,吃饱喝足之后才后悔不迭,让诸多注重身材的年轻男女又爱又恨。
都说饮食文化,若要细究起来,饮食文化的发展,女人应居首功,皆因中国自古以来,都有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而庖厨之事便是女人分内之事。民国时期,北谭家菜得以名震京城,其中谭宗浚儿媳赵荔凤便是灵魂人物,而以太史蛇羹名传一时的太史府,则有默默无名的六婆在推陈出新。所谓家乡味,其实都默认是妈妈的味道。这中间固然有为人母的心甘情愿,但多少默默无闻的女人在厨房内耗尽青春,一头青丝熬成白头,其中况味实在令人唏嘘。
所幸如今更多女性进入职场,而街头巷尾餐馆里也多出不少赤膊大汉挥汗如雨。想想下班的女性坐在餐馆酒店里,静等男大厨在后厨勾兑美味,世间沧海桑田之妙也不过如此。
写完也是时候去买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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