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代审美玩民乐 上海馨忆民族室内乐团在中山奏响经典
文/本报记者 廖薇 图/由中山市文化艺术中心提供
用现代审美
解读民乐经典
音乐会从中国当代青年作曲家姜莹的《敦煌》开场，一串急速的音阶滑动瞬间将人们带入神秘迷离的敦煌奇景中。上海馨忆民族室内乐团的“亮相”给人耳目一新的先锋气息，二胡、竹笛、扬琴、琵琶、中阮、古筝等民族乐器在演奏家们的手中变化多端，拍击、人声等的加入也丰富了旋律的层次和舞台的画面感。除却民乐经典、新锐原创，从富有海派地域文化特色的《上海老歌》《江南》，到久石让音乐改编的《那年夏天》，以及由西方古典音乐改编的《查尔达什舞曲》，民族乐器几乎无所不能。
“"玲珑国乐"系列音乐会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出品，它以小型室内乐独奏为主要形式，以传统民乐为基础内容，辅以各类符合当下审美的题材策划而成。”当晚音乐会的主持人、上海馨忆民族室内乐团行政总监戴德岳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介绍道，乐团对作品的改编有两大方向，一是改编自传统民乐经典，二是将观众熟悉的音乐信息改编成适合民乐乐器演奏的音乐。“民乐的音乐形式仍在发展当中，我们希望让大家看到它的可塑性、丰富性、多变性、灵活性。”
用现代审美解读和剖析民乐的内涵是上海馨忆民族室内乐团的核心理念。戴德岳称，很多人对民乐存在误解，如认为阿炳的《二泉映月》就是悲凉的，他们则会以当代人的视角重新审视它，该曲被改编成四重奏后，回归到音乐的本体之上，淡化了悲剧感。然而，对于民乐精神，他们仍是保留与尊重。在东西方文化的融合方面，当晚曲目《蓝》最为典型。乍一听，它具有中国的审美，随着旋律的发展，又多了布鲁斯的蓝调风情。戴德岳解读，这种文化的碰撞不是简单的衔接或串烧，全曲依旧是中国传统风格为主导，体现出中国审美对其他文化的观照。
让年轻人“上头”的民乐传播
“希望大家看到的民乐不是深不可测，而是平易近人的。”戴德岳介绍，该团同样将探索的方向指向民乐的传播。早在2016年，他们便在年轻人喜欢的哔哩哔哩（俗称B站）上开设账号，始一上线，就在毫无运营的情况下实现一爆款。今年遭遇新冠肺炎疫情，线下音乐会虽然被取消，但他们从春节过后就迅速复工，在线上打造“国乐云剧场”，粉丝量比疫情前增长三倍。
点开这些线上视频，我们可以看到，该团在曲目题材、音乐改编、视频剪辑等方面都呈现”年轻态“。比如国乐版迈克尔·杰克逊 《犯罪高手》，许多弹幕评语表示想不到民乐还能这样玩。”事实上，我们的制作压力还是挺大的，要针对每一个平台的语言特性、受众喜好和观看习惯来对同一个产品作多个版本的输出，比如B站的年轻人就喜欢具有强烈反差效果的作品。”在演奏《权御天下》过程中，演员们就玩起了快速变装，由最先穿着睡衣戴着套袖的家居装扮，秒变成舞台之上的华丽造型。不过，戴德岳表示，作为音乐人，还是需要静下心来做内容。“短视频需要在几秒内形成爆点，不太适合严肃音乐的传播，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刻意迎合，否则是买椟还珠。”目前，他们还是将传播精力集中在长视频平台。
在当晚音乐会之前，戴德岳和部分团员已在中山举办过四场民乐艺术普及讲座。面对中山学生，戴德岳表示，当下，孩子的知识储备不容小觑。与其给大家灌输新知识，他更喜欢从受众已知的层面寻找切口，刷新对方对民乐的认知。“民乐不是独立存在的，它同样隐藏在文人文化中，先秦的诸子百家很多也是音乐家。中华民族是一个浪漫的民族，早在两千年前，中国音乐就出现有像《高山流水》这样的标题音乐，它同时给我们无限的空间想象。中国的民族音乐是经过一代代人加工而成的，是一个民族的集体智慧。”
默默前进中的民族乐器改革
不仅是形式、作品，中国民族乐器的形制也仍在发展路上。
上海馨忆民族室内乐团组建于2005年9月，是上海唯一的职业室内乐团。它的“靠山”乃是上海民族乐器一厂，一所有着60多年历史，集研发、生产、销售于一体的综合性乐器制造企业。目前，该团参与到了多个乐器厂建立的乐器改良小组，乐手可及时向厂方反馈最新研制的乐器存在的问题。
中国民族乐器改革在近代快速前进。如《战台风》创作时，王昌元的父亲、上海音乐学院古筝专业导师王巽之先生带领的乐器改革小组已基本完成了新型古筝的改革工作，弦数从原来的16根增至21根；将琴弦质地改变，将丝弦或钢弦改为钢丝与尼龙丝相结合。改革之后的乐器，音域拓宽，音量加大，为《战台风》在筝上进行极大张力的音乐表现提供了可能。
戴德岳表示，关于新型古筝的研发仍在进行中，如今，已经诞生可同时演奏多声部的古筝，演奏家不需调音，直接可弹现代作品，它被应用到“金钟奖”比赛当中，也吸引了许多当代作曲家为其谱写新作。
“每年，乐器厂都在调整它们的形制，只是一般人感觉不到这些微小的变化，如琴弦的粗细，皮面的厚度等，直到量变积累成质变。戴德岳指出，我们需要正视人工和机器的关系，不是所有的纯手工都是好事。过去，全部工艺都靠师傅的手工操作。现在，利用一些已经确定的数据，一些如切割等简单的操作可以用机器来代替生产，实现标准化，在此基础上，保留乐器可变的个性。比如，古筝的装饰。古代的筝没有太多的雕花，色彩暗淡，不利于它的市场推广。现在的古筝设计堪称艺术收藏品。2019年，敦煌便和上海工艺美术大师翁纪军合作，创作出创世神话与涟漪两大系列乐器，在玫瑰檀古筝胎体上施以大漆工艺，斑斓的色彩加上金银箔的磨显以及由彩色螺钿表现出的五彩石等，整台古筝华丽精美。
“希望大家都能从各自喜好中找到亲近民乐的切入点，让它和我们的生活相融。”戴德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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