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凌寒
我家院子总有一剪红梅簇拥着。
每每寒冬凛冽,它总挺起坚韧的枝干傲立冷风之中——如此的高洁孤傲,而总有一个身影与这红梅相随,那就是祖母佝偻着的腰板。
2020年春节,我守在祖母身旁,与她共享天伦之乐。但当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时,当那令人悲痛的感染数据呈现在屏幕上时,我发现往常慈祥和蔼的祖母一反常态,她霎时间紧锁眉头,眼睛微微眯起,宛若此刻即使黑云压城。片刻,祖母转身面向院子,迈开十分坚定的步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去。我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祖母,随她来到院子里。
瑟瑟的寒风如幽咽的冷泉浸透着身子,冻彻心扉。祖母却不知何时离开了我的搀扶,她缓步走到那棵红梅前。祖母将她那干枯的手轻轻伸出袖子外,小心翼翼地放在红梅枝头上的一朵火红的花儿上,生怕那红梅受到一丁点的破坏。祖母干枯的手与红梅的枝干竟是如此神似,恍惚间,我好像看见祖母的肢体就是红梅的枝干——长出了迎雪吐艳的喜人花儿。
“当年抗日,你的外曾祖父也是站在这,也是这样抚着它呀!”祖母低沉的声音灌入耳鼓,我仿佛看见了那战火纷呈的峥嵘岁月。“他摸着我的头,叮嘱我要无时无刻把祖国记在心中,牢牢记着,就身赴前线,再也没有回来。”祖母一边来回抚摸着红梅的枝干,一边如此说道。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祖母话里藏着的沧桑。祖母澎湃的情感传递过来,包裹着我的心田,我情不自禁地仰起头,那赤红的梅动了,凌空于冰天雪地,像一根根灌满炽热情感鲜红的绸带在翩然纷飞——飞进了我的心头。外曾祖父的身影若隐若现,构成他身影轮廓的,是傲然斗雪的满腔家国情怀。
祖母不舍地放开了手,径直朝我走来。她举起手,柔和地放在我的头上,笑逐颜开。“你要记住,这既是你外曾祖父魂牵梦绕的,也是我所心系的国啊!”祖母温声细语,像是春风化雨般暖人心扉,我无声地点点头。
那红梅在寒风中又舞动了一番,更加舒展开来,坚决要与这寒天争个高下!我的心魄被它慑住了,我才惊醒:我生在这个时代,不仅仅只能做到这点事情!我是当代中华少年!我能想象到我的眼眸充满怎样的明亮,那是一种觉悟的璀璨。“祖母,我要去做志愿者!我也能报国,哪怕只是微小的一部分,我能做到!”心田所有的触动都被我诠释出来。“好啊,好!”祖母笑开了花,却又转过身去,望着天,那身子仍旧佝偻,却硬生生的直。
祖母伫立红梅后边,我在前边。
那冷风依旧,心却赤诚灼热。
院子的红梅,仍然傲立着!
中山纪念中学高一(18)班 黄仁焯
指导老师:陈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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