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两地情 漫谈历史中的中山澳门人文交往

大约在5000-6000年前，珠江口外有一群大小不一的岛屿，因江水冲积泥沙在此陈年积淀，和大陆连成一片，成了平原沃野，这就是古代的香山县，现在的中山市。在群岛南端，还有一个小岛，只有一条窄窄的沙堤与大陆相连，最后演变为半岛，那就是今天的澳门。野外考古发掘证明，澳门和中山同根同源，同属珠江三角洲文化圈。

自香山立县之时算起，悠悠867年过去了，其中，澳门直接由香山县辖治近500年。至今，当我们在澳门的莲峰古庙大院内看到香山县丞捐建的旗杆石，在妈阁庙的摩崖碑刻中看到香山诗人、书法家留下的摩崖石刻，以及在龙头左巷参观郑观应故居时，都会感受到一份浓浓的乡情。

孙中山由澳门走向世界

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是中山澳门两地关系深化的重要时间节点。

1878年，13岁的孙中山先生随母亲经澳门往香港，漂洋过海赴檀香山。澳门成为他从家乡走向世界的跳板。1890年，正在香港学医的孙中山，给香山县的退职官员郑藻如写信，谈及效法西方进行改革、禁绝鸦片、普及教育等三项建议。这篇《致郑藻如书》，是目前所知的孙中山的最早的政论文章，发表在1892年的澳门报纸上。

后来，孙中山又将一篇题为《农功》的论文，交给住在澳门郑家大屋的香山籍维新派政论家郑观应，由郑观应以“孙翠溪”的笔名，收录进他著名的政论文集《盛世危言》中。

1892年，孙中山在香港西医书院毕业后，同年9月，应邀到澳门镜湖医院任义务医师。在这里，他不仅开设医馆治病救人，还因为对社会加深了了解，深感“医术救人，所济有限”“若救国救人，非锄去恶劣政府不可”。“决定抛弃其医人生涯，而从事医国事业。”

居澳期间，孙中山三次拜访郑观应，北上天津途经上海时，他再次专程拜访郑观应，听取他的意见，带着他的介绍信到天津上书李鸿章，希望得到李鸿章的支持，实行自己的救国主张。由于上书得不到任何反应，孙中山愤而远赴檀香山，其结果，就是中国的第一个反清革命团体兴中会的诞生。

整个辛亥革命时期，澳门一直是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党人的重要根据地。袁世凯称帝后，中山籍同盟会员林君复、郑彼岸等以澳门为基地发动香山起义，成功推翻了袁世凯爪牙龙济光在中山的白色恐怖统治。

多年来，中山与澳门的文化交流活动络绎不断。仅在1937年，就有中山的三乡小雅山房、古镇六坊云龙、崖口飘色等三支民间艺术队伍先后访问澳门。1947年，古镇云龙再赴澳门，为孙中山原配夫人卢慕贞女士祝贺八十一岁大寿。

从晚清直到20世纪上半叶，不少中山籍政治家、思想家，如郑观应、孙中山、容闳等，都在澳门完成了他们人生历程的重要阶段。抗日战争时期，中山纪念中学和联合中学（由战前中山的多间中学合办）搬到澳门办学，诗人郑哲园，画家方人定、郑淡然、黄霞川等移家澳门从事救亡创作，此外，澳门还成为众多中山难民的流寓之所，以及五桂山抗日游击根据地的坚强后盾。

曾在澳门学习、生活和工作过的著名中山人士，还有广州起义负责人、中共六大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常委候补委员杨殷；我国南方最早传播马克思主义、与北方的李大钊齐名的杨匏安；孙中山的挚友杨鹤龄、杨心如等等。

改革开放初期的两地文化交流

始于上世纪80年代的改革开放时期，揭开了中山和澳门两地关系的新一页。

1985年初，澳门颐园书画会的崔德祺先生委托该会会员孙锡昆与《香山报》联系，表示希望访问中山。孙锡昆原是中山一中的老师，与《香山报》的编辑们曾是师生关系。在了解来者意图后，《香山报》急向市有关部门汇报。在市政府和市委宣传部的支持下，很快便向颐园书画会发出邀请。同年9月，澳门颐园书画会一行17人赴中山作为期3天的写生访问。他们在中山书画家的陪同下，参观了翠亨孙中山故居、长江乐园等景点。此行揭开了改革开放时期中山澳门文化交流的序幕。1986年4月，香山报与澳门颐园书画会联合主办的《“中山行”诗书画作品展览》在澳门中华总商会展厅展出。与此同时，中山市美术代表团应邀赴澳门访问。1986年6月，《“中山行”诗书画作品展览》移师中山市孙中山纪念堂展出。经崔德祺提议，从1987年开始，两地联展改为中山、澳门、新会三地联展，同年4月起，由香山报、澳门颐园书画会、新会画刊社联合主办的“澳门、中山、新会书画联展”先后在澳门、中山、新会三地巡回展出，并且成为此后的惯例。在上世纪80-90年代，该项展览共举办七次。

书画界的成功交流激起串串涟漪。仍是由《香山报》出面联系，1985年10月，应中山市委宣传部邀请，澳门新闻界代表团在赵汝能、李成俊率领下，一行18人抵达中山访问，重点参观了威力洗衣机厂、金马游戏机厂等中山重要企业。

1987年2月，应《香山报》邀请，澳门作家代表团在李鹏翥、佟立章、陆觉鸣率领下一行17人访问中山，这是“澳门笔会”成立后的第一次组团回国访问。11月，中山市作家代表团应邀回访。

两地的民间交流更是频繁。1987年澳门举办的“春花彩灯贺升平”大型迎春游园和1999年的庆祝澳门回归祖国活动，都邀请了中山的民间艺术队伍前往澳门参与表演。

回顾从历史原点直到上世纪中山、澳门两地的文化交流，笔者不仅是出于怀旧，更想告诉读者，两地共缔的文化成果得来不易。同是炎黄子孙，我们有责任将这一传统承继下去，使之开出更璀璨的人文之花。

作者简介

刘居上，1941年在澳门出生，原中山市作家协会主席、《香山报》社长，退休后定居澳门。

已出版文学及社科类著作35种，如《先行者之歌——孙中山的青少年时代》《我心中的地平线》《绿色的月亮》《梦和脚印》《唐诗剪影》《移动的风景》《越位》《百年随笔》《阜峰岐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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