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下井作业8小时，潜入黑暗中清淤截流 中山截污工程背后的“城市蛙人”
董龙圣完成井下作业回到地面。
董龙圣正在下井，工友将安全绳缓缓下放。
“城市蛙人”胡强双臂上满是因承受水压形成的疤痕。
董龙圣下井作业前，工友帮他整理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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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泛臭的深井，一辆黄色厢式操作车，泥浆泵，发电机，空压机，气囊等工具摆在地上——4月24日上午，中山市石岐区民富路与兴盛路交叉口，一场地下管道日常截流清淤工作正在展开。11时左右，深井中突然爬上来一个身穿黑色潜水服的人，他头戴面具，脚绑铁铅，全身上下“全副武装”，无法看清样貌。
他就是胡强，一名“城市蛙人”。
近日，中山市住建局启动了中心城区10条河涌截污清淤工程，市政道路上常出现“城市蛙人”的身影。然而，市民们真正遇到他们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每日深井下长达8小时的作业，让他们成为身处闹市却“远离喧嚣”的人。
直径75厘米的标准井口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身躯，井下，是黑不见底的“无底洞”，污水泛着白色泡沫，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黑暗中，胡强用双手丈量污水管网，清理管道淤泥，将宝贵的生命系在一根安全绳上，个中滋味令人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井下作业“命悬一线”
“城市蛙人”又称市政工程潜水员，主要从事城市地下管网的维护工作。2018年6月15日，我国“市政工程潜水”首次创立了安全自律管理体系，接受培训的78名市政工程潜水员，获得了中国首批颁发的市政工程潜水员证书，标志着我国诞生了首支“城市蛙人”专业队伍。
胡强的同事，江西小伙董龙圣也是一名“城市蛙人”，有人说他是“井底之蛙”，这话真不是在讽刺他。现如今，32岁的董龙圣已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3年。
“准备好了！”随着搭档给的一句答复，董龙圣像往常一样小心地寻着井壁上的梯子下井，地面上的工友将绳索缓缓下放，不一会儿的功夫，董龙圣就已全身潜入到黑漆的污水中。
由于工作环境恶劣，“全副武装”是“城市蛙人”保障自身安全和工作顺利的首要前提。每次下井，董龙圣的头盔上都牢牢绑着两根管线——一根是供应空气的胶管，另一根是联络通讯的缆线。此外，他的身上还绑有安全绳，这是维系其生命安全的唯一绳索，井下作业最深处距地表近10米，董龙圣的人身安全全靠负责拉绳子的工友来保障。
具体说来，“城市蛙人”主要负责潜入井底摸查情况，包括测量污水管道直径、判断管道朝向，并据此估算管道截流气囊规格。这些数据是全靠他的一双手“摸”出来的。由于水的浮力作用，水下清理淤泥垃圾要比在地面上费力得多，其中最难的是在井底的污水中摸黑砌墙，由于水流的冲击，这项工作往往需要不停“重复劳动”。
水下作业情况复杂，不少人对未知抱有恐惧心理。因此，除去体能和潜水技术外，成为“城市蛙人”的关键更在于心理承受能力和抗压能力。胡强回忆起第一次下水时的场景：“那是在水库20米深处打捞沉船，也是目前为止我的职业生涯中下水最深的一次作业。其实，在清水中工作比在污水中更令人担忧。”
胡强笑着讲述他的水库经历，“当你正在专注工作时，突然一条大鱼不知从沉船的哪个角落快速朝你游来，真是挺吓人的。”董龙圣则一直在井下的污水中作业，与黑暗对话，和水压抗衡，在未知的环境中独处，这种日子他已经坚持了3年。
把生命托付在队友手上
胡强的搭档杨飘告诉记者，通常情况下一个潜水组内会有四个人，一个潜水员还有他的三个助手。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城市蛙人”更是将生命托付在队友手上的人。“每次要上去时，都要先通过绳子给杨飘发信号，然后他再和工友们一起拉我上去。”胡强说。
上井过程要严格按照公司规定操作，考虑到水压对人体的影响，“城市蛙人”出井时有着精确的时间控制，在水库中作业便更是如此，上来太快人就会因压力的突然改变发生鼻孔喷血等状况，严重时还要送去抢救。因长期承受水压，胡强的双臂满是皮肤胀破的疤痕，他说，这是每个“城市蛙人”都有的职业痕迹。
董龙圣和他的两个搭档宋星、李广峰是同乡，三人彼此相差各一年，都是“85后”大男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三人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玩伴”。当年，兄弟们也是一起进城务工的。如今，三兄弟又在一个组内工作，每日同吃同住同劳动，宋星感慨道：“如果一天有25个小时，我们也会25个小时待在一起。”多年来达成的默契，兄弟间举手投足都能传情达意，董龙圣坦言，若是换掉宋星和李广峰，他是绝不敢下井的。对于这份危险系数极高的职业来说，这样的信任实属难能可贵。
截污工程项目承建方中交第二航务工程局有限公司（下称“中交二航局”）相关负责人介绍，中山中心城区10条河涌全长56公里，共有460余口井需要进行截流清淤和管网检测，这是“城市蛙人”董龙圣目前的工作量。换上牛仔裤T恤衫时，他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董龙圣说，自己从不畏惧工作辛苦，只希望能够早日找到人生的另一半。
胡强的情况有所不同，他已经是两个女孩的爸爸了。工程人员每年只能在春节期间回家一次，去年，他因记错大女儿生日被老婆指责，“今年6月是大女儿的10岁生日，我答应她一定抽时间回家为她庆生，我要说到做到。”说话时他的眼中含着泪花。
■进展
中心城区10条河涌截污工程启动
试点作业后将以“多点开花”模式推进
为加快改善中山市中心城区10条河涌水环境质量，全面加快黑臭水体治理步伐，近日，中山市启动黑臭水体整治提升（中心城区10条河涌）截污清淤工程。据悉，工程将采取试点先行继而“多点开花”的推进模式。目前，工程已在员峰新涌和白沙湾工业明渠率先启动，项目承建方中交二航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工程将对中心城区10条河涌的外源污染进行彻底截断。
据悉，在清淤过程中，施工方已对接入河道的排放口进行了全面摸排，其污染源种类包括旱季生活污水直排、局部生产污水直排、雨季初期雨水直排等，河涌水环境恶化较为严重。为彻底恢复河道生态功能，施工方介绍，截污工作采用了一体化智能截流井、分散污水处理设施、调蓄池等设备，对排入河道的污染物进行截流，彻底杜绝污水直排，并帮助减少雨季初期的雨水直排。
以白沙湾工业明渠的施工为例，施工人员将在河涌进入主河涌的末端处设置翻板闸，用来阻断潮水，同时在上游暗渠出口处放置下开闸，截流合流污水。工程还对河涌两岸实施强化截污，将压力优先输送至下游市政主管道，当其无法接纳污水时，再通过分散处理设施就地处理。根据沿河用地情况，河涌末端还放有调蓄池，以截流初期雨水，减少溢流污染，大雨时则可根据雨量感应关闭闸门，恢复河涌排洪功能。
施工方表示，试点作业成功后将采取“多点开花”模式全面推进工程，预计到2019年12月下旬，中心城区10条河涌截污工程将整体完工。届时，10条河涌的生产污水和生活污水将流入市政污水管网，最终汇入珍家山的污水处理厂和中嘉污水处理厂内集中处理。
整个截污工程预计敷设截污管道24617米，项目以顶管施工为主，明挖施工为辅，以降低施工对道路交通、居民生活以及生态环境的影响。据悉，根据前期设计，河涌分散污水处理设施每日最高可清理6000立方米淤泥，可以满足各河涌片区污水处理的需求。
采写：南方日报记者郎慧通讯员黄琳
摄影：南方日报记者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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