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从耒阳下到中山

□ 刘洪希

这场雨

一定是以步行的速度

从故乡来的，成群结队

一走就走了近一个月

有些仍在故乡

排队。等待出发

她们无缘敲打芭蕉

荷叶。却轻叩玻璃窗

告诉我，她们

正濯洗城市上空的废气

行道树叶的灰尘

马路上的垃圾

深夜。与故乡的一场雨

相遇。我倍感亲切

却又自叹不如

如果可以，我愿意收集

异乡前些日子的阳光

寄回故乡

打铁

在铁墩上，一块铁

打击另一块铁

谁会更痛

答案或者并不难

不同的是，被打的铁

总会被炉火烧得满身通红

且在一遍遍锤打成形

刃口嵌钢以后

还要经历蘸水淬火打磨的过程

叮叮当当的声音

早已成了遥远的记忆

而在渐行渐远的人生路上

我们始终都是肉身的铁

被生活的铁锤打

有人被造成剑

有人被造成刀

有人成了方方正正的器物

有人却反反复复回炉

爆米花

正月初八的晚上

博爱路兴中道转角

再现着爆米花的场景

时光不可以倒转

但记忆可以

禾苗开花长出稻谷

稻谷开花诞生大米

而大米开花

常常都在过年之前

将爆米花老人来的消息告诉母亲

催母亲量米。排队。等待

目不转睛看爆米花机

在火炉上一圈圈转动

砰的巨响。大米开花的清香

让几十年前的乡下孩子

心中也开了花

一年一年。爆米花的日子

是这些孩子期盼的节日

张灯结彩的兴中道上

爆米花的老人没有被驱赶

也许因为还没有被城管看见

或者他们和我一样

想重温儿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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