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棋楼： 湖山藏机锋 楸枰有故事

萧金霖

南京莫愁湖畔，屹立着一座古老的胜棋楼。胜棋楼始建于明洪武初年，重修于清同治十年(1871年)。楼为二层五开间建筑，刻工精美，正门中堂有棋桌，相传这里是明太祖朱元璋与大将徐达弈棋的地方“对弈楼”。然而今天楼门上的匾额写的却是“胜棋楼”。至今“胜棋楼”内还挂有中山王徐达的肖像。

这是一座明清风格的历史建筑，楼分两层，青砖小瓦，造型庄重，工艺精美，楼内现陈列朱元璋与徐达对弈的棋桌，画像、复制的龙袍和衣冠、古玩玉器，还有象牙雕刻的明清红木家俱数百件，堪称金陵之最。登上此楼，可远眺钟山龙盘，石城虎踞，俯瞰湖心亭，湖景全貌，波光云影，尽收眼底。

这里，不是古代“体委”的行台，也不是“棋协”的驻地，却是明史上颇能牵动“九州棋局”的两位煊赫人物——朱元璋和徐达玩政治游戏的地方。楼的得名也有趣。据导游介绍，明太祖朱元璋非常喜欢下围棋，当时朝中的名臣徐达是一位弈林高手。可是朱元璋每次找徐对弈，徐总是败在他手下。朱元璋疑心恐是徐达有意谦让。一次，朱元璋又叫徐达去下棋，事前并一再叮嘱:你要尽量施展棋艺，以决一胜负。不管结局如何，决不怪罪你。于是，一场从从早上下到中午的“马拉松”式围棋赛，直杀得难解难分，朱连吃徐二子，以为胜券稳操。不料，细观徐已将棋子摆成“万岁”二字。朱不得不叹服，遂将楼和湖赐给徐作“汤沐邑”，并将“对弈楼”更名为“胜棋楼”。

那一刻，下棋是风雅的嬉戏之举，却又是暗藏杀机的君臣“鸿门宴”。生欤？死欤？动一着子而牵连着一个功臣的身家性命。若是没有那徐达下的布子图形为“万岁”的一局棋，不知莫愁湖中，岂有胜棋楼？如果莫愁湖里没有这胜棋楼，历史会不会像黄河的九曲回环一样，再写上更为曲折复杂的一段？面对如斯景致，是不是清一色的今人心旷神怡？如果联想起当年暗藏杀机的棋局，似乎也有心存余悸、胆战心惊的另一面吧？

我不知道登胜棋楼的游客，对这座楼台怀一种什么感情，怎样评价牵涉到这座楼的“体育旧闻”？抬望眼，但见楼上有一联：“贤王汤沐，旷代犹存。莫谈桑海兴亡，且安排清簟疏帘，藉一局围棋赌胜；江表风流，于今未泯。依旧湖山整理，更收拾玳梁画栋，待双栖燕子归来”。读此联，总觉得文字的美与事实的丑，故意隐去的实与设法抹上的虚，分明扭不到一块去，这大概是旅游胜地中少有的给我留下截然相反的感情的一副楹联。

另有一位文士李淡愚的对联：“君臣相悦，遑论输赢，谁谓开国帝王，笑把湖山当孤注;儿女多情，易生悲感，愿祝凝妆少妇，饱餐风月不知愁。”因为莫愁湖是与古代美女莫愁的典故连在一起的，所以联语也写了英雄美女，但又不拘泥于此，从古人想到今日，从一人想到大家，祝愿人们有“不知愁”的美好生活。我看这是情致特高、文采也好的一副楹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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