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砚,来自肇庆

宝安日报 2021-01-17 08:10

赵凤平

本来,我极不喜欢厚重沉闷的色彩,可面前这灰不溜秋的石头,此刻怎能打动我这颗对色彩极其敏感的心?是因沾有水的精魂,融有九渊的神髓,历过万年的沧桑,还是全赖端砚艺人的一双巧手?我说不清楚,我只觉得,这是一块被大自然和端砚艺人注入了“魔力”的神石,愿这张有深厚底蕴的文化名片能置于世界各地朋友的案头上。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时代湾区”专栏特邀作者)

在中国端砚博物馆看了琳琅满目、巧夺天工的端砚之后,我对端砚产生了兴趣。虽身为端州人,可我对作为四大名砚之首的端砚却没多少认识。一番了解后,我惊诧于端砚的珍贵与神奇。

遥想千多年前北方那个科场里,白雪皑皑,天冻极,地冻极,考生砚中的墨冻结了,考生手中的笔停下了,在周遭的停顿中,只有来自端州的梁举人在端溪砚台上磨出的墨汁不结冰。噢,那是怎样的一方奇砚呀!这个传说流传至今。端砚,就是如此傲然出场,一下子名扬天下。

端砚,产于广东肇庆端州。它石质坚实,磨之无声,刚而不脆,贮水不耗,嫩滑滋润。端砚中最有名的是老坑砚(曾是朝廷贡品,早已封坑)。老坑石深藏于西江河底几十米,洞中终年冰冷潮湿,因此石质含水量高,无论酷暑还是寒冬,用手按其砚心,水汽久久不散,呵气就可研墨。比老坑石次点的依次是坑仔岩、麻子坑、宋坑、梅花坑等。端砚石色丰富多彩,石品花纹绚丽多姿:有洁白如高空晴云的鱼脑冻,有闪着金光银光的金银线,有如初展蕉叶的蕉叶白,有纯洁无瑕的翡翠绿……种种图案都浑然天成,令人惊叹。

我见过一方《凤舞九天》奇砚:砚中的“凤眼”瞳子黑亮,眼晕翠绿,那一重又一重依着瞳子由深到浅晕染开去的眼晕,令人拍案叫绝;凤的身子是由金线、银线、冰纹、火捺、五彩斑交织而成,五彩斑斓的凤翩然于洁白的祥云(鱼脑冻)中,那绚丽灵动的画面,令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叹端砚的神奇独特。

古人痴爱端砚,除了因端砚的“天生丽质”外,更主要的是因它的实用性。无论何种端砚,用它来研墨,都能下墨如风,泼墨如油,那有着珍珠般光泽的墨汁写起字来特别流畅鲜亮,特别历久弥新,虫蚁不蛀(据说因端砚含有铁离子)。

端砚的得天独厚,使之理所当然地成为天下众砚之首。

茫茫大地,能让神石驻足,是端州之福。但山灵惜宝,拒人于外。要想得到珍贵的砚石,端州石工付出的是无数血汗。

山野莽莽,石洞深深。每一次进洞,每一次采石,对石工来说都是一次挑战,一次赌命。因此,石工们每次进洞前必以香烛礼拜天地。在香火缭绕中,在喃喃祈祷声中,石工手持火把被人用绳吊下洞去。洞中,漆黑一片。眼前,是昏暗的一团;脚下,是齐腰的河水。在仿佛要将人吞噬的幽深黑暗中,在河水的浸泡中,在费力的采凿中,石工汗如雨下——

采石的艰辛,曾感动过一代文豪苏轼,他曾写诗赞曰:“千夫挽绠,百夫运斤。篝火下缒,以出斯珍。一嘘而泫,岁久愈新。”

对旱坑山石的开采,亦有唐朝的诗人李贺赞曰:“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上天下地,流血流汗,端州石工为的就是那一块块令无数文人墨客梦寐以求的神石。

正因为砚石珍贵难求,千年以来,端州砚工都以一颗颗虔诚的心,以一双双灵巧的手来承托端砚的贵重。对每一块得来不易的砚石,端州的砚工们都视之为珍宝,细心呵护,竭力将砚石本身所具的神韵雕出。

中国端砚博物馆对面的砚铺,摆放着一座《鼓形·龙腾盛世砚》,该砚状如大鼓,重约7吨,直径2.1米,厚0.95米,四周盘踞着大大小小56条穿越于祥云和波涛之间的蛟龙,每条龙都神态各异、生猛威武、栩栩如生。该砚凭着美好的寓意、强烈的立体效果和艺术感染力荣获扛旗世界纪录。据资料介绍,该砚是创作大师带领他的14个弟子历时6年艰苦创作而成,其间共用废各种刻刀5000余把,这种制作,是历史之最。端砚的闻名,离不开端州砚工对它的痴爱与付出。

在端砚博物馆和端砚文化村(白石村)中,看一方方的端砚,就是欣赏一幅幅精美的石头画,眼前仿佛有鸟在叫,龙在腾,花在吐芬芳。转完一圈,我心中明白:端砚的珍贵,是造化的恩赐,更是无数端砚艺人心血的结晶。

在白石村,我买了一方名为《醉秋月》的端砚。这砚出自梅花坑,砚池中有一如五角硬币般大的石眼,恰如一轮融着无限柔情的秋月。秋月下是对月起舞的狂放诗人和怒放的菊花。我喜欢砚中的画境:那醉人而又带着诗意的秋月,那秋月下澄净的砚池,带给我宁静的感觉。若是凝视一会儿,我甚至感到砚中的秋风钻过诗人的长袍吹到我的脸上,我很喜欢这种有点苍凉又带些梦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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