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亭：昔日善者施茶 今朝垂髫聚乐
现今的石桥亭立于道路一侧。 西江日报记者 夏紫怡 摄
西江日报记者 夏紫怡
茶亭，对当代人而言是陌生之物。但在上世纪，端州城内的桥头、渡口、山道皆建有茶亭。这一座座小巧的亭宇是行旅之人解暑纳凉、歇脚饮茶、闲谈风景的好去处。茶亭里善者施茶的佳话亦代代相传，抚慰人心。如今，肇庆市仅存的两座茶亭分别位于端州城区的东西两处。其中之一的石桥亭便位于城西一侧，在人来车往中，静默诉说着茶亭的过往岁月。
行旅者入城前的歇脚地
沿着平整的正西路过西门走小道，接近道路的尽头，白墙碧瓦的石桥亭便立在眼前。亭内翠绿色的镂空雕花古朴典雅，内外柱上的楹联文采斐然，亭中一侧保存着民国时期重建茶亭的碑文。记者到访时，附近的老人和小孩正闲坐亭内石凳上，各自寻乐谈笑，一派恬静悠闲的美好画面，与古亭相互点缀。这里已经成为附近儿童玩耍之地，不少孩子结伴前来，嬉闹玩乐，欢声笑语充满亭内。
据《肇庆文化遗产》一书记载，石桥亭位于端州区正西路北侧，民国二十年（公元1931年）建。亭坐北向南，为砖木结构卷棚式民国建筑形式的四柱茶亭。前半部分通敞，原为休息施茶之所，后半部分为小室。亭正面有石匾额写着“石桥亭”。内外各两根砖砌批灰方柱和圆柱。外圆柱檐口上施钢筋混凝土仿古斗拱，两柱间上施简易梁架斗拱，属民国建筑工艺手法。内外柱均有名人题写的楹联。2003年，肇庆市人民政府公布此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七溪流水通衢市，十里行人入端城”。过去，从西面而来的商贾、学子、村民经西门入端城，在石桥亭短暂停歇，一碗茶水，劳者得息，渴者甘饮，偶发兴致还会谈天说地一番。
“以前在这个亭外，有种满荷花的大水塘，水塘之间有一座石砌的小桥相连。亭周遍植绿树，其中一株大榕树长得最为茂盛，冠盖长到亭上。”肇庆市文史学者谢健江清晰记得，1976年他当知青时，曾前往石桥亭，但只见4条亭柱空白，无联无字，唯有“石桥亭”匾还在上方。
在肇庆历史爱好者赵汝明的童年记忆里，夏天与奶奶一起进城卖蕉，途经石桥亭歇脚饮茶的日子是充满温情的。“上世纪80年代，我们进城赶集都需要经过城郊的石桥亭。有时走累了，经过茶亭时，大人都会花两分钱买一杯茶止渴解乏。”赵汝明记得，彼时茶亭内的施茶已变为卖茶。亭旁还有一个小书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小人书。
两次蜕变换新颜
岁月沧桑，往事悠悠。对于茶亭的由来，谢健江在编纂《端州百街掌故》时有过调查。据传，清代进士龚骖文年老还乡，访龟山道长，只见此地周边一片荒芜，无桥渡溪，来往旅人，炎炎烈日之下找不到一碗水喝。见此情景，龚骖文心生怜悯，于是捐资在这里建起了一座石桥（又称“景星桥”）和茶亭，并雇人长期在此烧水施茶，普惠路人，故名“石桥茶亭”。
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如今秀气雅致的石桥亭最初只是一间“茅草亭”。这一说法可以在《肇庆市文物志》关于石桥头茶亭告示碑文的记载中证实一二：“每年于三月后，在西门石桥头地点，向有施茶之举，以便行旅。但往昔系属盖搭葵篷，殊形简陋，倘遇飓风潦浸，益觉危险。兹集众决议，改建砖瓦，俾使长荫行人，密植林木，庶能消除酷暑。”
从“葵篷”到“砖瓦”，得益于广善堂和彼时民国高要县政府的重视与保护，石桥亭完成了第一次“换装”，它的便民服务功能被充分发挥起来。谢健江介绍，在1970年至1990年期间，石桥亭还成为红旗大队村民聊天、憩息、下象棋的地方，也是邻里绘像、挥春、摆报纸的场所。后来，石桥亭成为村口四通八达之地，与民居联成一片。
民国后期拆城门、通街道、填河汊，再到新中国成立后，逐年防洪塞沟填塘，石桥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座亭子。而石桥亭也在文革时期遭到破坏，楹联消失，墙体斑驳，再加之年代久远，修葺工程迫在眉睫。
2013年，肇庆市政府斥资300万元，启动石桥亭等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抢救性文物修缮工程，历时半年，以“不改变文物原状”为前提，抢修建筑主体结构，拆除亭周临建物，为石桥亭二次“换装”。文物部门对石桥亭的修葺，也得到了亭内楹联题词人梁清平后人的支持。他们主动将遗失多时的楹联重新雕刻，将一个完整、古朴、可回顾往日遗韵的石桥亭还于群众。
茶亭文化渊源流长
历经时光洗磨，石桥亭已不再仅是一座遮风避雨、歇荫甘饮的凉亭。它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底蕴，更体现在服务昔日商道的发展和繁荣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它的“茶亭文化”，它的对联都包含意蕴。
现在亭里的两根内石柱均镌刻有楹联一副，联曰：石说生公，茶评陆羽；桥题司马，亭爱子云。它将“石桥茶亭”4个字和4个历史名臣大家的典故嵌入联句之中，相得益彰，颇具乐趣。在石桥亭的外柱也镌刻着一副楹联，为清末民初肇庆才子梁清平撰题。“浮梁贾客，泗上英雄，引牂水南来，可算得此亭宾主；龟顶松阴，白沙月色，向石桥西望，写不尽本地风光。”
谢健江介绍，上联泛指北方的客商、学者沿西江南来，到此亭既是宾客，也是主人。下联的“龟顶松阴，白沙月色”是清代端州城西两大著名景点。
如今，石桥亭不再有施茶之举，但在政府、街道、居民的保护下，生机焕发。大家往来其中，或候车，或闲坐，或避雨，与古亭相依相存，悉心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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