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荣初代代传克勤克俭
我是怀集人,从教师的岗位上光荣退休。旧时家境异常贫困。说起家风,感慨良多。
我的曾祖父名叫张澄泮,他给祖父张龙光仅留下不足一亩的耕地,还有先祖兴建的围屋中的旧房一间。一家十余口人只有这点家产,可谓赤贫户了。祖父心想:家底很薄,只有自力更生,克勤克俭,才能维持一家人目前的生活。只有想方设法勤劳致富,才能走出“地靠租,房靠借”的困境。
那时候,除了种田,家里还养有鸡、鸭、猪、牛。夏秋两季农闲时候,祖父就把牛赶到山上放养,再到路边摆摊,卖茶水;春冬两季,天气寒冷,茶摊没什么生意,他就把牛赶到山上后又去沟渠、河里捉鱼。有人买,则把鱼卖给人家,没人买,则留给家人吃。家中大人一天到晚、一年到头天天劳作。生活必需品、生产工具能够自产、自制的均自己制作。
祖父常说:“只有勤来没有俭,好比飞针不带线。”所以,一家人不但非常勤劳,而且非常节俭。
举几个例子说说:春节前,一般人家都要买布给全家人各做一套新衣服,祖父却一点布也不买。他要我祖母、伯母、母亲利用农闲和夜晚时间纺纱织布,春节前请个手工裁缝到家里,给全家人各做一套衣服。除夕,村里家家户户都要到张公仁爷庙拜祭。拜祭用的蜡烛,别人都是买来的,唯独祖父用的是自制的。他把庙里蜡烛燃烧时流下来的“烛泪”收集起来,放在铁罐里加热烧溶,把竹签放进去,沾满蜡烛后拿出来,便成了一支支自制的蜡烛。大年三十,村里最穷的人家也要买点猪肉,剁成馅酿豆腐。祖父却一点也不买,他把捉来的鱼剁成馅酿豆腐。所以,别人家酿豆腐的馅是肉,我们家酿豆腐的馅是鱼。
隆重的春节尚且如此自力更生、勤俭节约,平时里如何自力更生、精打细算可想而知。平日里,卖蛋、鸡、鸭、猪、牛和鱼得来的钱,摆茶摊赚来的钱,叔祖当长工挣来的钱,还有伯父、父亲打短工和做小生意得来的钱,祖父都积攒起来,主要用来购买耕地和兴建房屋。祖父年届花甲时,共买回耕地两亩左右,兴建房屋一栋。经过数十年勤耕苦作,精打细算,基本上摆脱了“田靠租,房靠借”的困境。
祖父自力更生的精神,被一代代传承发扬,成为我们家族的宝贵家风。
为了彻底摆脱家庭困境,我的父亲张彬兰(剑青),年轻时只身去北婆罗洲(今马来西亚沙巴州)谋生,靠镰刀、锄头开垦土地,种植橡胶三四十亩、水稻两亩,兴建房屋一座。后来生活状况好转了,全家人仍然过着简朴生活,我母亲每天劳作约十四五个小时。我在怀集读书期间,因为父亲寄来的学费和生活费常常无法按时汇到,我“借遍同窗”仍发愤苦读。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最终成为我们这个代代文盲之家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我的妻子杨素雪20多年里在六个地方从事过九种职业,却都工作出色。我弟弟张瑞初携一家五口移居香港,靠打工、种菜、种花挣钱购买了房屋,还送子留学。弟媳黄珍妹,70多岁还外出打工。伯父的大儿子张林初自强不息,就读普通中学竟然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西安交大,一度成为他们学校的学生榜样。伯父的三儿子张细初,从帮人打工到专制水泥杆出售,再到开液化石油气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如今在惠州市购置了千余平方米的楼房,仅靠房屋出租便有可观的收入。我的大儿子张侃侃秉承家风,奋发图强,中师毕业后一边工作一边自学英语、数学,两年后考上大学。大学毕业时因德智体全面发展被留校任教,成为一名大学教师。我的小儿子张孜孜与两位朋友合办贸易公司,创业初期异常艰难,参股的两位朋友因为觉得实在太苦先后退出,但小儿子继承了先辈克勤克俭的家风始终坚持了下来,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将当初只有20多万元资产,年营业额百万元左右的小公司,发展成为拥有200多万元资产,年营业额上千万元的公司。我的媳妇刘云燕、李春巧也继承了自力更生、克勤克俭的良好家风,事事懂得精打细算,可谓是持家有道。
更让我欣慰的是,如今,自力更生,克勤克俭的良好家风传承到了孙子一代。我的大孙子在读大学期间就在校园内的商场、餐馆里打工,因为学习成绩好,现在深圳大学读研。我对他说,我们一定要让自力更生、克勤克俭的良好家风一代代地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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