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出“蛇口开山炮”视频以及“时间就是金钱 效率就是生命”标语 这些观念曾成为改革开放的“春雷”

“大潮起珠江——广东改革开放40周年展览”现场，观众参观蛇口荒滩的一声开山炮响的视频画面和复原场景。南方日报记者朱洪波摄

■聚焦“大潮起珠江——广东改革开放40周年展览”

连日来，“大潮起珠江——广东改革开放40周年展览”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参观者前来。展览中，“蛇口开山炮”的视频复原场景以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标语格外引人注目，这“开山炮”被誉为“蛇口春雷”，也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声“开山炮”，而“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观念也曾震撼人心，被誉为“冲破思想禁锢的第一声春雷”。这红底白字标语立于展厅，吸引众多参观者前来合影留念。

林小静是众多参观者中的一个，看得兴奋、难忘。1979年，林小静高中毕业后，来到招商局蛇口工业区建设指挥部文印室担任打字员，之后又成为工业区办公室秘书，直到2013年光荣退休，一路见证蛇口的发展变迁。展览里的每一张关于蛇口的内容，每张照片背后所隐藏的不为人知的故事，她都能娓娓道来。作为一个蛇口人，40年的蛇口巨变，林小静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改革开放让人民富裕起来了，让祖国强大起来了，如今在蛇口创业的众多年轻人，他们依旧保持着敢闯敢试、敢为人先的改革精神，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人员和企业从蛇口走向世界”。林小静感慨地说。

●南方日报记者丁侃策划统筹：赵杨曲广宁

“时间就是金钱”蛇口精神走向全国

“这一标语现在还在蛇口的微波山旁立着，成为蛇口著名人文景点之一，启迪过往人员注重时间观念、效率观念，”林小静说，“这一标语的思想性至今也不过时，但是当时却极具争议”。

1979年7月20日，蛇口工业区正式运作。袁庚任蛇口工业区党委书记、香港招商局常务副董事长。蛇口工业区在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轰轰烈烈地招商，凭借着当时最为优越的营商环境，吸引大批港商外资落户。

但是这一切与蛇口走工业化之路的宏伟蓝图还有很大差距，外商一天不来投产，土地只能晒太阳、长野草，变成可怕的荒地。更可怕的是，支付银行的利息可是一大笔每天都在增长的数额。

为此，袁庚开始寻找、思考、发现最能体现当下蛇口人精神风貌的警句或者格言，捕捉蛇口改革开放的精魂。

袁庚生前在接受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曾讲起这块标语牌背后的“香港第一课”。1978年，袁庚初到香港，为了业务发展，需要购买一栋大楼。袁庚与卖主谈妥后，约定在星期五下午2时预付定金2000万港元。当天下午2时，袁庚准时到达律师楼。香港卖主如期而至，汽车停在门外没有熄火，等办完交易手续、一接到支票，立即安排专人跳上汽车直奔银行。原来接下来是周末，银行不上班，如果当天下午3时之前支票不能交给银行，三天就要损失近3万元的利息。“时间就是金钱”的观念开始在袁庚脑海中发芽。

1981年底，一块写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巨型标语牌竖立在蛇口工业区最显眼的地方。

“当时外宾比较多，只要一下船就能看到这个口号，就是要改变外商对蛇口工业区的认识，形成与内地计划经济完全不一样的氛围。”林小静说。

然而，这个口号从诞生之日起就招来各方争议，成为“姓社姓资”争论的火力集中点，很多人开始指责袁庚。有人说袁庚既要钱又要命，比资本家还狠。

在蛇口，这块标语牌几次竖起，几次摘掉。袁庚坦言：“写这标语时，我是准备"戴帽子"的。”

1984年1月26日，邓小平同志在深圳考察两天后来到蛇口。袁庚在汇报中说：“我们有个口号，叫"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邓小平的女儿邓榕提示说：“我们在路上就看到了。”邓小平短促有力地回答说：“对！”

这时候，蛇口工业区干部们的心头大石才算落地，袁庚长吁一口气。

1984年国庆，建国35周年北京阅兵式上，蛇口工业区彩车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从天安门广场响遍大江南北。

这句口号在全国形成了一场思想“冲击波”。林小静介绍，这一口号在当时经济观念和时间效率观念比较淡薄、耻于谈钱的环境下，对国人思想产生了巨大影响，被誉为“冲破思想禁锢的第一声春雷”。腾讯董事会主席兼CEO马化腾撰文称，自己十几岁时第一次来到深圳，看到了著名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招牌，心立刻被深深地震动。

中集集团CEO兼总裁麦伯良在回忆中指出，袁庚所创立的如今已全球知名的几家优秀企业中，只有中集的总部还在蛇口。“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牌，二十年来一直矗立在中集总部大楼的旁边。

“目前看到的固定标语形态，还是近几年修建的。上世纪90年代还是一个铁架框的横幅。”如今这句口号市民已习以为常，在当时而言，却需要承受着很大的风险。至于后两句“顾客就是皇帝，安全就是法律。”在当时还不被社会接纳，只好放弃。如今随着国门更加开放，“顾客就是上帝”“安全重于泰山”的理念已经广泛普及。

中国改革开放从蛇口开启“第一声炮响”

“蛇口在改革开放过程中，创造了很多个中国第一，中国最早的开发区就是蛇口，这里也诞生了改革开放"第一炮"。”林小静介绍。

开山第一炮，这张泛黄的照片，曾经印刻在人们的脑中，林小静告诉记者，这张广泛流传、传递着蛇口改革开放的“开山第一炮”照片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开山第一炮。

“当时，一切方兴未艾，忙着施工，没有人会认识到开山第一炮后来的意义，最早期的施工建设照片保留得非常少。”林小静告诉记者，上个世纪80年代，蛇口工业区建设的初期，珠江电影制片厂出品了一部纪录片，记录了蛇口建设的过程，其中，涉及到开山炮的镜头，当时拍摄的是南海酒店在建设过程中炸山的镜头。

“现在看到的"开山炮"照片，就是从这部片子中截取的镜头。”林小静解说，当时纪录片的清晰度不够高，普通方式截取的照片效果不好、像素不高，为了真实地再现当时的场景，工业区特采用香港的最新技术，对视频截图进行技术处理修复。目前这张照片也成为改革开放题材常会用到的图片。这张照片目前产生的影响已经超越照片本身，它传递的更多的是一种符号、一个象征。

之所以选择这张纪录片截图作为“开山炮”，是因为开山炮的真实所在地离南海酒店不远，在微波山的另一侧，只是角度和时间点有所不同，林小静介绍道。

开山炮所在地崛起跨国集团

蛇口开山炮的实际地理位置在哪里？根据《袁庚传》作者涂俏的记录，1979年1月31日，袁庚和时任交通部副部长彭德清向李先念、谷牧汇报在广东建立蛇口工业区的设想，得到批准，招商局蛇口工业区从此创立。

为了打通五湾至六湾的通道，开始炸山填海，蛇口工业区基础工程正式破土动工。轰隆隆的开山炮炸醒了沉睡的蛇口，宣告了一个崭新的外向型工业区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诞生。让袁庚想不到的是，蛇口的这一声炮响，后来竟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声“开山炮”，蛇口开始书写中国改革开放的新篇章。

“开山炸石的第一天，我和很多同事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观望。炮声响起时，地动山摇，灰尘弥漫，让人有一种改天换地的感觉。那以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每天都会响起轰隆隆的开山炮声，几天就开出一条新路来。”

港口是蛇口的生命线，港口维系着蛇口工业区的生存和发展，所以，蛇口工业区的首个项目就是启动港口的建设，“开山炮”就是为了建设蛇口港。根据林小静回忆，当时的五湾就是现在的蛇口港，六湾就是海上世界。目前微波山与鲸山别墅之间的南海大道，在当时还不存在，微波山还是大南山的一部分，中间的缓坡阻碍着车辆和人员的出入。为了铲平这个坡度，修建一条通道，就开始炸山。

中集集团CEO兼总裁麦伯良在撰文说，中集大楼下的土地，正是当年蛇口开山第一炮炸响的地方。如果未来要立起一座“中国改革开放第一炮纪念碑”，其准确的位置就应该立在这里。

“中集完全是改革开放的产物。中集1980年设立，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多元化的跨国企业集团，旗下300多家企业，有9大业务板块，19项世界第一的产品。”麦伯良告诉记者。

在蛇口港地铁站附近，南海大道与港湾大道的交汇处，当年炸山之后平整的土地上是中集集团总部所在地。1980年设立的中集集团从当初的中欧合资集装箱工厂，到今天成长为总资产逾1300亿、营收近800亿的跨国集团。“改革”和“开放”的精神与气魄一直在这片土地上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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