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真情叙写激情岁月 用诗心酿出生活之美 读蔡奕臻诗集《流动的绿色》
春节前，“雷友”蔡奕臻兄用“伊妹儿”发来他的诗稿。这老兄原来所在的国营企业改制之后，在一家民营企业主办一份企业文化杂志、经常写些通讯稿子、诗文，我知道；我们老友相逢小聚，他常带着一架专业相机、煞有其事地拍照，这我也知道。但我都以为只是工作习惯和业余爱好而已。没想到的是，他现在发给我的，是一本20来万字的诗稿，而且还有他自己画的91幅插图，真是令人惊讶！
读完诗稿，我这才知道，却原来，诗歌是奕臻兄的“初恋”，而且从1975年我们一起到雷州半岛下乡至今，没有移情别恋过。他跟诗歌的“恋爱”虽属半地下状态，但可谓深沉，整整40多年过去，至今“贼心不死”，大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架势！
让生活给撞出来的诗
读奕臻兄的诗，第一印象就是“诗为心声”，有感而发。他的作品不算多，40多年了，也就编辑成这本集子。他也许不像其他的骚人墨客那么有才情，见到什么情景就激情迸发七步成诗。但他的诗都是有感而发，字字心声；都是被生活的真人真事一“撞”，才碰出了灵感的火花。他在发给我书稿的同时，附了一封信，谈了他的创作经历和体会。他说：“在雷州半岛时，将经历感受用诗的方式写日记，写好写坏自己留着，我想应该是给雷轰的。” 在前言中，他也写道：“很多时候，切身经历，不经意间固化成像，闪过眼前，把它转化成文字。”
让我们读读他的《坐上牛车》：
牛车呀！
不懂生病的黄牛，
慢慢吞吞摇摇晃晃。
摇到场部天晌午，
医生见面竟然说“死不了”
医生跟黄牛一样，
人一生病就坐上牛车……
他在给我的信中这样写道：“《坐上牛车》是同老工人中午到林地拉桉树叶，我在下面往上扔，他站在车上接住叠放，不停地喊"快么！""快么！""出力么！""青年仔出力么！"简直是吼劳改犯，我累得全身湿透，路上中暑，当晚林队放电影《闪闪的红星》，人发高烧，拉肚子，无法走动去看电影。夜里腹泻昏倒，知青们将我抬到床铺上，第二天自己赶牛车到场部看病。”
只有我们这帮一起在雷州林业局“接受”过“再教育”的“雷友”才能真正体会发着近40度高烧而自己躺在牛车上、以每小时不到10公里的速度去几十里地之外的场部看急诊的“雷人”遭遇之孤独和凄惨！
40多年后的今天读起来，还真的是“字字血，声声泪”啊！而在那累个半死、吃个半饱的战天斗地的苦逼日子里，还保持着诗心的，我们这群知识青年里，唯蔡奕臻也！
用诗心酿出诗意《潮剧》
听说过“愤怒出诗人”，但好像没有听说过“饥饿出诗人”。我说，美景出诗人，逆境也出诗人；爱情出诗人，苦情也出诗人。关键是诗人本身就已经存在，诗心也许是一种“先天心”！先天有诗心的人，到哪都要吟诗作赋，就像鸟儿到哪都要叫一样，哪管它老天下雨还是出太阳。
奕臻兄就是先天有诗心者，他写新诗，纯属兴趣使然。他在给我的信中写道：“我到云南、新疆旅游时带上洞箫，自己觉得那里风景美，自己坐下来舒缓吹一番，自得其乐。”我想，奕臻兄吟诗作画，就跟吹箫一样，心里有所感，就写就画，美滋滋的，自娱自乐！源自于心，形之于笔。他写诗是“自学成才”，没有刻意的学习和模仿，也正因为如此，读起来才觉得与人不同、有新鲜感。请看他的《潮剧》：
泡上一盏工夫茶
潮剧的味道就
悠远起来
饮一口韩江水拉长的唱腔
一声牵板，就从明清滑进民国
悲昂的二弦，是条远走他乡的路
弓弦上的指头一颤
沧桑就翻过了重洋
当声腔远涉重阳，回到潮剧
清脆的唢呐，声声叩回家乡……
诗的意象宏阔而悠远，想象跳跃而连绵，那些词语和句法运用之灵动，绝非我这个语言学家写得出来的。美国著名的华人作家、双语诗人非马先生曾写有《夜听潮州戏》一诗（下文是片断）：
庙前灯火辉煌的戏台下
一个熬夜的小戏迷
终于也垂首歪脖
在他父亲的怀里
沉沉睡去
醒来
已是几个年代后的异地
戏早散
千百年的沉冤
想必也已在泛白的曙光中昭雪
奕臻兄的《潮剧》一诗，可与非马的诗媲美。这也是《潮剧》一诗能够发表于中国诗坛最高级别的杂志——《诗刊》的原因。
91幅插图“我笔画我心”
最后，不得不说说奕臻兄自己画的这些插图。我想，这跟他的诗歌一样，都是无师自通的自我意识创作，他说：“我没有专门学习画画，以前曾常看漫画，没有学习某一个门派风格，平时自己随感而画。插图我想尽量追求意境，通常到夜静11点多才坐下来，思考起稿，弄到半夜一点多。放几天后再拿出来看，修改，再放一段时间，91幅插图前后花近两年时间，画得很费神。”这些插画说是素描不像素描，漫画不像漫画，它们就是奕臻兄自己的画！但我阅读起来挺亲切的，而且懂得，构图是经过作者精心构思的，充分体现了他想要表达的、与诗歌意境相匹配的意象。我想，这就够了，作者又不是专业画家，难得的是“我笔画我心”，唯心有灵犀者通之，足矣！
写到这里，无厘头地、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胡适先生作词的《兰花草》：“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奕臻兄的这些作品，从艰苦而丰富的生活中来，带着生活酸甜苦辣的原汁原味，读之有味，而且像青橄榄一样，叵耐咀嚼回味。
这就是我读奕臻兄作品的体会。感谢这位40年老雷友的信任，我有幸成为诗稿的第一位读者。如果奕臻兄认可的话，这两千字的读后感便滥竽充数作为序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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