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八舅父
梁成武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还很小,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身子瘦弱,皮肤白净,儒雅、腼腆的年轻人,母亲要我叫他“八舅父”。尽管他和蔼可亲,由于过于陌生,我却不敢靠近他,也不肯叫他。
后来,母亲对我说,八舅父是个大学生,在北京读大学,很有学问,要向八舅父学习,将来也读大学。那时候我连小学一年级都没上,不清楚读大学有什么了不起,对八舅父也崇拜不起来。但是,我知道母亲明明只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为什么要叫他做“八舅父”,心中不解。在很久之后,我才弄清楚,原来舅父们的排序是与堂兄弟们按照出生先后排的,难怪有的舅父我根本就没见过面。
八舅父从早年的北京地质学院(中国地质大学的前身)毕业后,分配在广东省地矿局某地质队从事物探工作,年轻时常居无定所,年过30才结婚,很少回家,我们也没有去探望过他。真正对八舅父有点印象,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他给我的一个表哥带回一个用干电池做电源的电击装置,可用于浅水区域电鱼。表哥知道我们兄弟喜欢捉鱼,便与我们分享,八舅父也向我们介绍了相关原理,从而引发了我对更多物理现象的兴趣,对八舅父的学识也开始有一些崇拜。
八舅父尽管是新中国早期的大学毕业生,地质勘探方面的高级工程师,做人做事却十分低调,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至今亲朋好友中鲜有人知道他担任过什么重要职务和取得过什么重要成果,只知道他的两个儿子也很出色,一个毕业于武汉大学,一个毕业于中医药大学,令人羡慕。八舅父晚年与在中学教师岗位退休的舅母在湛江市区生活,他们的两个儿子在外成家立业后,两位老人互相照顾,相依为命,与他人交往不多,日子过得平淡。
然而,自四年前我的母亲突然中风,导致半身不遂之后,八舅父与我们家的来往大增了。其时,他已经年近八旬,却三番五次,不辞辛苦乘坐客运车辆转辗100多公里来茂名探望我母亲,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骨肉情深,血浓于水。
据说,八舅父年幼时体弱多病,我的外公外婆当时又在马来西亚谋生,他多得兄长、姐姐的照顾和鼓励。但是,他是在国家遭遇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去北京读大学的,由于当时缺衣少食和到北京求学防寒准备不足,冻得双腿留下了隐患,加上后来长期从事野外作业造成的一些疾患未能得到根治,以至近年行走都不那么方便了。即便如此,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得了重症,还是时刻记挂心上,每次来探望不是献方献药,就是千般安慰,万般嘱咐,或与母亲一起回忆姐弟儿时的美好往事,传递人间的亲情与温暖。期间,自然也少不了叮嘱我们兄弟姐妹要尽心尽力把母亲照顾好。及至去年五月我母亲去世之后,八舅父不但没有责怪我们,反而宽慰我们,嘱咐我们务必要照顾好年迈的父亲,让他安度晚年,还给我父亲送上了慰问金。
在那段时间与八舅父的亲密接触中,我似乎更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亲情、人情,以及应该如何做人做事。也忽然间觉得,眼前的八舅父是那么的丰满高大,值得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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