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悄无声

湛江晚报 2020-02-29 09:01

生活中,免不了遇到一些不敢怠慢的日子。

孩子的手表停止运行了,查看是电池耗尽了,手表停摆了,这是孩子的“作息表”,得及时更换电子了。

休息日。戴上口罩,骑上自行车,行走于赤坎的古街巷,寻找钟表店或者钟表修理档。街中有巷,巷中有巷,互相穿插,密密麻麻。要么是没有钟表店的踪影,要么是门店前挂着钟表店的招牌,却大门紧闭。

兜兜转转。无奈之下,经路人指点,得知九二一路中段,可能有钟表修理档。往那个地方走,果然在不显眼处的屋檐下有一个小小的修理档,说是修理档,其实是一人一桌一凳而已。

修理师傅算是驾轻就熟,三两下功夫就给手表换上了新电池,付了款,准备骑车离去时,发现轮胎气量不足。找到一家修理档充气,修车的师傅指了指车身,我立即明白了。不知何时,车身已落满尘埃。是啊,应该给自行车擦拭尘埃了。由此,我想到了尘埃。

尘埃渺小卑微,飘落也无声息,难以察觉,却又强大无敌,威力无比,以可怕的耐性铆着劲,缓慢低沉,默默挺进,坚定地征服、占领。放眼世态,几乎没有什么不会衰朽,跌落成尘。

回想起,刚刚经过的古商埠几条古街巷,原先那些熟悉而又狭窄的古街巷,在流逝的光阴中,变得越来越老了。不少地方,早已成为封存于斯的一颗颗历史尘埃,连同我的那份曾经年少的情怀。

古街巷也透露出几分陈味。陈味是旧时光的香气。经过了漫长的岁月,那素朴不全然是简朴,安静也不全然是余烬。要说起来,那滋味恰是温和中带了一点幽远,苦味里含着一点甘甜。

返回的路上,看到停在路边的一排汽车,也不知停了多长时间,只见上面蒙了一层尘埃,有好事者在汽车的尘埃上写字和画画,此时的字画,也离不开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少出门、戴口罩”“不聚会、不聚集”“勤洗手、常通风”。画的是一颗心,心内写着“武汉加油!中国加油!”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画也不怎么样,但是给人一种温情的感觉。

防控疫情,众志成城,以至于门卫保安似乎也成为“哲学家”了,只因其问的问题几乎成了哲学问题: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春天了,花开鸟鸣。花开花落,粉红的花朵飘落于尘埃,斑斓了岁月的指针。我想念稻穗,和稻穗上的微温。地平线涂抹油彩,落花被人们赋予情感、意境和哲理。

落花令人伤感。一阵春风吹来,尘埃飞舞。是的,风是一种解药,可以缓解心灵的阵痛。风吹拂一下,伤口就会愈合一寸。风可以胡乱地吹,吹走的是痛,吹散的是愁,留下来的,是清醒,或沉醉。风可以扬起一场尘埃,也可以化作一粒尘。临风望湖,阳光和风都泻下来的时候,你会发现,眼前的尘埃是如此美妙,一切牵绊皆如尘埃。

回到家里,看看阳台,几天不清扫,也落了一层尘埃,不得不感叹尘埃的无处不在。

缓缓流淌的时光中,除了风,除了水,好像没有什么能抵住尘埃的覆盖,然后自身也一点一点地风化、剥蚀,化作尘埃无声飘落。所有的生命最初都是光鲜的花,靓丽的枝叶。一个刚降落尘世的婴儿,眼眸清明如水,目光亦清澈无尘。渐渐地,水在干涸,生命落满尘埃,后来,生命自身也在洒落尘埃。某一天,你惊见镜里朱颜损白发侵,青春已是难以收拾。

我常教育孩子,要珍惜、感恩、自强。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发挥它应有的价值;感恩所有帮助过你的人,包括父母、老师、朋友;自强自立,才能立于人生不败之地,才能抵达风景秀丽的人生彼岸。

人生譬如尘埃,所有的一切终将成为过去。珍惜现在,活在当下,不负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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