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火龙

湛江晚报 2020-02-22 09:50

网络图片正月十八是什么好日子呢?

一辆小轿车,一辆大巴,穿过雷州市纪家镇合城岭的桉树林,驶进了曲港圩。

守候在街巷上的鞭炮,一卷连着一卷,如一条长长的、红红的火龙,燃烧起来了,爆炸起来了。

周羽,捧着一簇鲜花,回来了。他的一大家子亲人,回来了。

年前他携妻儿从武汉回家过年。大年初二,他及他的妻子都被确诊为新冠肺炎,后转送到湛江中心人民医院诊治。与他有接触的二十二个亲人,也于当晚被紧急隔离,进行医学观察。

这个雷州半岛西部的小圩,给突如其来的霜冻打懵了。现在,终于艳阳高照了。

黄珠明给我打来电话,他是原曲港大队老团支部书记。他说,能否给报纸写一些文字,曲港圩已经平安了。还有村委会干部陈生,他自告奋勇,到六十公里外的隔离点,陪同周家二十二个老老少少,度过了忧心忡忡的十四天。

周羽是我的侄子,他的曾祖父和我的祖父是同胞兄弟。我给陈生打电话表示感谢。

陈生说他是应该的,抗击疫情第一线的人们才是英雄,战胜新冠肺炎的人们才是英雄。

他说周羽平安归来,让曲港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以大声地说话了。

我终于明白了,周羽的痊愈出院,他的二十二个亲人解除健康观察,纪家镇政府派来大巴,为什么都非常巧合地安排在正月十八。

正月初六,湛江晚报总编辑陈通给我打电话询问,他知道曲港圩是我的老家。他的电话刚放下,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又打过来。他告诉我,我的《悲情与诗歌》,将于湛江晚报2月1日正月初八读书版发表。

《悲情与诗歌》是我在麻章作协2019年年会上的发言,谈了家乡悲剧式的历史,在我的人生、我的诗歌上刻下的疼痛与希望,我想不到,家乡的悲情在这样的时间,以这样的方式,又一次发生。

春节前,电视里不断有关于疫情的报道,钟南山院士肯定新冠肺炎人传人,但总觉得疫情离我们还很远。

腊月二十九,公元2020年1月23日,手机跳出一条消息——疫区封城!

我马上开车出去,手机自动接入蓝牙。我给堂哥打了个电话,还好,他接了。堂哥患了心血管、高血糖、老年痴呆等几种病,跟儿子儿媳妇一起住在赤坎。

堂哥的儿媳妇昨天回了一趟老家纪家镇,买了一大袋的医用口罩,浅蓝色那种,给了我一些。她说乡下的口罩供应还不紧张,湛江已经紧张。

我赶紧到海田市场去,给父母家买过年的盆桔,同时送去口罩,却把车子开到了水果市场。也好,沙塘桔一大箱六十多斤,才一百六十元,往车子尾箱里扛了一箱。

我认真地戴上口罩,可熙熙攘攘的人流,堵得一团糟的大车小车,没有一个佩戴口罩。

晚上几位朋友在金沙湾的一个小阁楼上小聚,祝贺红土诗社社长墨心人的长篇小说《他的忧伤你无法抵达》上了北京图书展销会,也祝贺在座的朋友成了小说里的人物,当然只是借用名字。

我是小说里的医院院长,可我也没有真正进入角色,也没有佩戴N95医用口罩。

陈通老总给墨心人的小说写了七千字的评论《人性撕裂的疼痛》,贴在“北部湾城市作家群”上,我来不及打开就过期了。

要过年了,谁不图个好兆头?俗话说新年大头,一切妖魔鬼怪都不能来,都不敢来,来了也要挥起孙悟空的金箍棒将它赶走。

我回到家里,连夜写好对联。年三十一大早,架起铝材梯子,贴上朝向西北的大门:

冬去山川齐秀丽,春来桃李共芬芳。

退休这几年,我住到了麻章镇的明苑山庄,与鸭槽村委会的长布村仅隔一条长龙路,邻居大多是岭南师范学院的教授。我们都与长布村的村民一样,每到春节都贴春联,挂红灯笼,放鞭炮。

妻子还别出心裁,拿来十多个红包,每个装上一块钱纸币,用订书机订在盆栽金桔的叶子上。

但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初二,我和妻子还是回到赤坎,和父亲母亲一起过。

年三十上午十点多,拔了自己种的青葱、大蒜、生菜,摘了鲜红鲜红的西红柿,大包小袋,往车子里塞。

车子到了麻章区赤坎区交接的瑞云路口,三个警示柱子,将道路截成了一个小缺口,两个戴着大口罩的交警在把守。旁边还有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一辆白色的救护车。

尽管防疫形势严峻,除夕还是依时到来。

老父亲点燃香炷、纸钱,口里念念有词,祈祷祖先保佑天下太平、子孙安康。

广东新闻联播正在报道,广东第一批医疗队登上了飞往疫区的飞机。

春节联欢晚会上铿锵的呐喊——疫区加油!中国加油!

红土诗社在微信群里紧急开会,暂停正月初二到遂溪县乐民镇的采风活动。

我的妹妹、妹夫不回娘家了,他们要回机关加班。

周羽和他的妻子得了新冠肺炎的消息,抢先传到老父亲的耳朵里来了。

我打开家乡的微信群,一波一波的音频,水泄不通。

初三一早,我和妻子回到了明苑山庄。对联还是那么红,灯笼还是那么红,桔子还是那么金黄。

到了晚上,推开大门看看,准备锁上,突然扑来一个影子,定神一看,是门上金色的福字掉下来了。我急忙捡起来,再贴上,对准有粘胶的地方,用力按了一遍。

大门锁上了,大脑的大门却洞开了。新冠肺炎疫情的消息,大路的,小道的,一股脑儿涌进来了。

上抗击疫情一线的热血出征,犹如当年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

我能做什么呢?我们必须坚决宅在家里。宅家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抗疫。

妻子给我订了个纪律,不要到菜地里把油麦菜一棵一棵地拔回来。要从菜根下面开始,挑最粗、最老的叶子,一片一片地摘。刚立春,很老的菜叶子都能吃。我们家吃不完,可让邻居来摘。这样就可以少一些到华辉市场去。

她就是想得周到。年前医用口罩还没那么紧张,便赶紧买了一大盒,分送给了山庄的门卫。自己用过的口罩,挂在院子外面通风处,以便多用几次。

儿子的视频电话来了,他到美国公干,刚回到东京,跑了一趟医疗用品商店,医用口罩的货架空了,已在网上订购。又接到儿子的音频电话,说到中国的物流特别挤,邮寄的口罩办了几天,才刚刚上了飞往国内的航班。

他和早稻田大学的同事很谨慎、很警惕,以防止因疫情而歧视中国留学生情况的发生。

山庄门卫老曹要我写“外来人员及车辆谢绝进入”的启事,我用红纸写了,漏了一个字,又写一张,用墨太多,弄糊涂了。

我应该写诗了。可是一进入莽莽茫茫的意境,胃病就闹起来,专挑三更半夜把你扯醒。

我终于完成了组诗——《惊天动地的燃放》。那天是2020年2月7日,农历正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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