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一棵果树开花结果

湛江日报 2019-09-21 10:58

乡下门前有棵菠萝蜜树,在我的记忆中,它结果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是结果也寥寥无几,而所结的果实又小又瘪。这完全出乎于母亲的意料,因为当年母亲就是吃到一个十分饱满又脆甜的菠萝蜜果时,特意留下果核来培育幼苗的,可以说是母亲呵护着它长大的。父亲觉得这棵菠萝蜜树没多大的用处,几次想砍了重栽,母亲却极力反对。

我知道母亲对那棵菠萝蜜树是很有感情的,毕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虽然它结的果不多又小,甚至有时不结果,但好在果肉脆甜,更重要一点它长得枝繁叶茂,这让母亲十分欣慰。母亲常说,就因为它结的果实没卖相,我们才舍得留着自己吃,就算它不结果,至少它还能为我们撑起一方绿荫让我们乘凉,每年还能为我们提供叶子来做“叶搭”饼。我也很赞成母亲的说法,一棵果树,只要它还枝繁叶茂,至少它还有一棵树的尊严,我们就不要轻易砍掉它。

我们邻居家有棵菠萝蜜树曾让很多村民羡慕不已,每年结果都是从树头挂到树尾,少则几十,多则上百个。虽然不是很脆甜,但个个饱满圆润,每年都能为邻居补贴一些家用。但好景不长,没几年那棵菠萝蜜树就无缘无故干枯了,我猜想应该是它长期超负荷结果,导致“未老先衰”吧。

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妙方”,说是在菠萝蜜树开花时节给它喂饭就会长果实,所以每年果树开花时节母亲就用刀在树杆上轻轻划满斜痕,给它“喂饭”。这看似有些搞笑的做法,却真实地呈现出了一位母亲深深的母爱。我们生物课也学过,果树结果了,要把“歪瓜裂枣”打掉,让果树有更多的养料输送给好的果实。其实我们家那棵菠萝蜜树结果少或不结,我觉得与它的枝繁叶茂有关,很多养料都输送给枝叶了。任何事情都是有得必有失的,我们就要端正心态,用平常心去看待得与失。

我还是挺喜欢那棵菠萝树的,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次台风后还依然挺立,说明它的根扎得很深,这也是它枝繁叶茂的原因。就像一个脚踏实地的人,是经受得起生活中风风雨雨的考验的。

对又大又圆水果的喜爱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每次去买水果我就喜欢挑又大又圆的,但常常挑到的却不是最好的。妻子曾教过我,说无论买什么瓜果,别看卖相,专挑最重的,重说明它水份多,糖份自然也就多。但每次去买瓜果时我却又被那些又大又圆的果实所迷惑。往往很多时候,我们就会潜意识的像挑选瓜果一样去以貌取人,真正有份量的人,是需要我们去掂量掂量的。

这些年在外漂泊,我像乡下门前那棵难以结果的菠萝蜜树,但我努力让自己枝繁叶茂。一些关心我的亲朋好友曾问我,在外面看不到什么希望时为什么还要在坚持?

我之所以一直在坚持着,就是不想让孩子们再重走我的旧路,我当年也是在初三转折点时从外地回到家乡。新的环境适应能力再强的人也难于一时适应,更何况当时正处在叛逆期的我。我的孩子从小在外面长大生活,雷州话很多都还不会说,要让他们融入以方言为主的家乡还是需要一段很长时间的。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在一直坚持着在别人看来毫无价值的坚持。

一棵树的尊严如一个人的尊严,当它不能再结出果实时,我们不能立刻就想着要砍掉它,请用心静静等待它。很多背井离乡的游子,他们历尽各种千辛万苦,在外面坚持着。只有长年漂泊的游子才能深刻体会到,有时自己只是想做一棵经得起风雨的平凡之树,而不是一棵结满果实的果树。

在收获的季节,当一棵果树两手空空时,请给它一个拥抱,给它一棵树的尊严,就把它当作一棵绿化树吧!或许来年,那棵果树又会挂果的,你会收获很多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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