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回头路

阳江日报 2020-10-21 08:45

平日里，朋友圈有孩子的人晒孩子特别多，而刘洁却有感而发地说：“有娃的女人真幸福！其实，如果不是自己年轻时的任性，我的人生也绝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可是，人生终究没有回头路可走。”刘洁落寞又无奈地讲述了她的经历故事。

任性弃学，误进情感迷途

考完中考的那年，我瞒着父母跟同学去了县城一家新开的餐馆打暑期工，做上了端茶递水的服务员工作。即使是这么一份令很多人不屑的工作，我也干得非常的有成就感，心里暗暗地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暑假更长一点，让我能够在餐馆里多干一些日子！没多久，中考成绩就出来了，却是令自己大失所望的结果，我的成绩竟然只是达到上本校职中的分数线。想到又要回到那间熟悉到生厌的学校待上三年，我一下子就没有了继续上学的动力。我想，与其花钱到学校去虚度光阴，还不如趁早打工赚钱！就那样，我任性地违抗了父母要我继续上学的意愿，一心一意留在餐馆里打工。

一年之后，我出乎意料地被提升为了前台部长。这时，我遇上了初恋男友阿盛。阿盛是我们餐馆的常客，有一段时间他总是带着四岁的女儿和朋友们来吃饭喝茶。后来我才得知，原来阿盛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五金厂老板，因为妻子正在闹离婚，将女儿甩给他不顾，所以他不得不常常将女儿带在身边。不知是听关于阿盛的故事多了还是跟他接触多了，我不知不觉地对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既钦佩他对女儿的那份父爱，又同情他的遭遇。阿盛看到女儿每次来餐馆都喜欢跟我玩，他对我也渐渐从客气到亲切，就这样，我不可抗拒地成了他的女朋友。

那年，我才18岁。父母得知我交了这么一个男朋友，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们说我年纪轻轻却与阿盛这样复杂的人谈恋爱，简直是飞蛾扑火！可是，父母的话我哪里听得进去？我就是喜欢阿盛，阿盛也对我好，哪怕我根本不知道他哪天才能正式离婚来娶我，我还是愿意跟着他。我任性地与父母僵持着，整整一年时间没回过一次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气的，那年，父亲被检查出患了肝癌！为了给父亲治病，我不得不一次次厚着脸皮向阿盛开口要钱，而阿盛每次都会默默地将钱递给我。虽然，阿盛的钱最后还是没能挽救回我父亲的生命，但他的那份“慷慨”还是令我感动！也更加坚信他对我的是一份真爱！

后来，阿盛要去西安开拓刀具市场，他问我有何打算。我喜欢阿盛，而且，阿盛有恩于我，他对我可谓情深义重，哪怕天涯海角，我也心甘情愿生死相随的！我毫不犹豫地跟阿盛去了西安。好不容易，门店终于开张运营了，但阿盛也开始西安阳江两地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西安照顾生意。

在西安期间，我曾两次怀孕。我曾经以为，阿盛会与我一样，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欣喜若狂！我甚至想，我可以不在乎任何的名分，只要我能生下我们的孩子，我就已足够幸福满足了！可现实却是，我两次怀孕都在阿盛的软硬兼施下含泪放弃了当妈妈的机会，身心饱受摧残。我在西安一呆就是五年，等待着与阿盛修成正果的那一天，可是，我做梦也想不到，阿盛却以他给不了我未来而提出与我分手！他说他老婆已经真心回归了，为了女儿，他不想离婚了，叫我趁早离开他去过新的生活。之后，阿盛就一直回避我，绝情到最后，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遇人不淑，幸福婚姻变故

伤心欲绝的我无颜回去见家人，离开西安之后，我去了厦门，在老朋友的介绍下进了一家发廊做了洗头工。在那里，我认识了我的前夫阿伟。阿伟和我一样，也是从外地来厦门打工的，他是发型师，为人热情真诚手艺好，深受顾客欢迎。和阿伟结婚后，我们开了自己的发廊，虽然只是小小的一间夫妻店，但我们的生意很红火。

那时候的阿伟工作很卖力，而我，也是店里店外不停地张罗，生活过得很充实，我唯一渴盼的就是能够早日抱上孩子。可是，我一直在等呀盼呀，几年时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怀上。那期间，我做过了不少的检查，也吃了不少药，可肚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医生说，那与我之前做过的人流手术有很大的关系。世间没有后悔药，虽然往事令我痛彻心扉，但除了咬牙坚持调理身体，也只能是无奈地期盼与等待了。

我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从开始亲力亲为的夫妻店扩张到拥有十几个员工的美发店，让我和阿伟都越来越有成就感。因为有了伙计帮忙，阿伟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忙个不停，除了个别老常客，其他客人他能推则推，让伙计们招呼。而他自己，除了陪着那些到店里来喝茶聊天的朋友，还常常跟着他们出去消遣快活。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惊喜地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我还来不及高兴几天呢，一场大出血却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我竟然是宫外孕！

死里逃生的我身体极度虚弱，不得不闭门静养。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我回家休养的那段时间，阿伟却完全变了个人，他白天睡大觉，晚上要么喝酒，要么打麻将到深夜，店里的生意也完全不管了。眼看着前景美好的美发店越来越冷清了，我焦虑不安。可是，面对我的劝告和唠叨，阿伟总是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样子，令我抓狂又无奈。一次，阿伟三更半夜又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还在房间里吐了一地之后，我再也忍无可忍了，使尽全力将他摁进洗手盆里想让他清醒清醒，没想到，他竟然像一头被惹怒了的狮子一样，反过来疯狂地对我大打出手，把我打得鼻青脸肿。

我宫外孕手术之后身体一直未恢复好，又遭到他的这一顿毒打，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然而，酒醒后的阿伟却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认错忏悔，并承诺从此戒酒戒赌，好好打理生意。我相信了他，阿伟也没有食言。可正当我暗暗庆幸自己遭受的那顿毒打有所值的时候，有一天竟然有几个彪形大汉闯进店里来要债！原来阿伟已经在外面欠下了巨额赌债！为了打发债主，我不得不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还债，可即使这样，也不过是冰山一角，债主还是三天两头的逼上门来。美发店无法正常营业不说，就连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那种惶恐不安的日子，令人绝望崩溃！阿伟自知无能力偿还那些赌债，为了不再拖累我，他提出与我离婚。我无从选择，办理完离婚手续后，阿伟就远走高飞躲债去了。

大龄再婚，为母心愿难圆

那年，我已经35岁，孓然一身。老母亲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在电话里哭着求我回家来。母亲说，这就是我年轻时任性的结果，都这把年纪了，不能再由我任性了。我无奈地回到了阳江，在朋友的介绍下，我与同为离婚的阿坤再婚了。阿坤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妞妞，我自以为嫁给一个有孩子的男人，我也算是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就算孩子不是自己亲生，我也会视同己出，做一个好妈妈。可是，就在我们母女感情日渐深厚的时候，妞妞的母亲却将她接走了。

妞妞不在家的那份冷清让婆婆很不习惯，她开始关注我的肚子了，嘴里一直唠叨着家里没个小孩不像家。我理解婆婆的感受，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生养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已年过不惑，再加上之前的宫外孕手术，怀孕生崽对我而言又谈何容易？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婆婆更是一天比一天心急，她从唉声叹气到指桑骂槐，有时还当面责难我，最过分的是怂恿阿坤到外面去找别的女人生个孩子。

婆婆的荒唐言行令我无言以对，只能拼命地隐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悲凉。我珍惜这段婚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放弃这段婚姻的。于是，我将希望寄托于人工受孕。医生跟我说，以我的身体素质，可能要付出比别人加倍的努力和代价，也可能会承受比别人更高的风险和艰辛。但我不在乎，只要还有机会，我都要努力争取！为此，一向不爱运动的我一边长跑锻炼增强体质，一边又一次次往返于广州与阳江两地，检查、吃药、打针，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可悲哀的是，好不容易培育成功的胚胎移进我的体内之后，竟然悄悄地生化了。时隔三个月之后，再次植入我体内的胚胎，又因为停止发育而流掉了。

我一次次看到了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欲哭无泪又心有不甘。每当看见别人怀抱中的小孩，我就会羡慕得眼睛发直！当母亲的愿望就会越来越强烈！我一天也不想耽搁，备孕几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为了备孕，我早已辞掉了原来的那份工，连一份微薄的收入都没有了。起初阿坤还会给我一点花销，可自从两次人工受孕失败之后，阿坤认为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那点钱全让我拿去打水漂了，说是再也不想瞎折腾了。我不得不厚着脸皮向我的亲友借钱去医院，被我借钱的亲友，得知我连检查的费用都拿不出，无不劝我放弃，去领养一个算了。

可是，我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样，还是不想放弃。人家都说，没经历过怀孕生崽的女人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现在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个“完整”的女人！我常常做梦都梦见自己大了肚子，梦见自己终于做了幸福的母亲！只是，梦醒后依然还是失望的现实。每当那个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回首自己曲折悲哀的人生，总是会想，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的话，那该多好？可是，人生又哪有回头路可走？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后记：人生确实不能重来，那些错过了的年华与机会，往往会成为难以弥补的遗憾。痛定思痛，刘洁说，她现在不再盲目地备孕了，她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找了份工作，希望能将注意力转移开去，让心境平和起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愿刘洁能早日成为一位幸福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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