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心中那一片海

阳江日报 2019-12-13 23:00

我心中始终有一个美好的梦想:拥有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少时不识愁滋味,每天在跟随父母去田间劳作回来,念念不忘的,就是:爸妈,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建一幢城里人那样的漂亮楼房呢?我要有一间属于我自己的房子!房间要有个窗户,刚好对着村子那口池塘。这样,我每天醒来就可以看到第一缕阳光,第一时间见到大白鹅浮在水面,池塘边的青草在水波中荡漾,春暖花开,多好啊!

母亲见我端坐在简陋的土坯房子门口,那梦幻般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山村以外的蓝蓝天空。她就轻轻叹一口气,说:“傻丫头,你就做梦吧!你投错胎了,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穷人,哪有住洋楼的命?”

可是,身为小学教员的父亲却乐呵呵地安慰我:“听话,好好念书!书中自有黄金屋。大房子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于是,恰恰就是父亲那几句文艺语言的“熏陶”,直接影响了我的兴趣爱好,就那么几句诙谐的言语,让我对最初的人生意义有了正确的认识,这就是来自文学的启蒙引领,终身受益。

1998年,我毕业出来工作了,单位在办公室的隔壁给我腾出了一个只有五平方米左右的杂物间,我才算真正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子。由于门口是朝西的,夏季,正午之后炎热的太阳不偏不差的将那一方小居室烤得“热气腾腾”,晚上热得不能入睡。有朋友来探望我,我总是不敢将她们让进房子里,于是就有诙谐的同学戏说:“很好啊,刚刚毕业就有了‘正局’(焗的谐音,方言意思为闷热)级待遇……”呵呵,现在回想起来,仍对当年的“正局级待遇”心有余悸。当时,每天面对烤炉一样的蜗居,才知道现实残酷,那时我工资很低,无法到外面去租一间像样的房子。可是,尽管居住环境如此差,我的心中依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日夜坚持爬格子(当年还没有电脑),在那枯燥的方格子信纸上面,注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迫使自己在酷热难熬或是寒风透骨的深夜,都坚持写下去,那种异于常人的坚守,凝聚着无数心血和汗水。

对于房子的寄望,我还是不死心,甚至还幻想着终有一天能嫁个有钱人,在阳江临海位置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是,正如母亲说过: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由于出生地域所限,以及姻缘不可抗拒,嫁个有钱老公的愿望还是实现不了。哎,只好认命了。我2005年结婚,跟随丈夫住在其父辈留下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的宿舍楼里,尽管房子经过重新装修和布置,但是低层的采光不足和外墙的陈旧还是令我在好长一段时间内难以释怀。本来在婚前,我们是准备去供一套房子的,但是想想将要出生的小宝宝和听身边朋友诉说“房奴”的艰辛,只好望而却步。

生活已过早地将我当年的豪情壮志消磨掉,婚后的柔情挤满了这间小屋。心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看不到别的美好,随着儿子的出生和此后生活琐事的缠绊,所有的寄望与幻想,都不得不作出让步……有闲情的时候就放一段轻柔的音乐,缓缓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听那优美的旋律不停地在这逼仄的空间回旋百转,回转成生活千篇一律的简约和精致。

我经常在睡意迷离的时候,还会有一种执着的念想,梦想着我们终于住进了面朝大海的大屋豪宅,那里窗明几净,宽敞的阳台上摆设着各种可爱的花草,清风徐徐……想着梦着,就睡着了。

直至2010年,我家小宝贝已五岁了,我好说歹说劝服老公,与其家里兄长商量,将旧房子卖了,拿到我们分得的财产,到市区东湖地段供了一套7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尽管只有两个房间,但是小区周围可见青山和竹林子,空气清新,由于远离闹市,也非常清静。我花了足够的心思将我们的新房子布置得舒适而温馨……而最能让一个人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的,应是梦想变成了现实的时候。

那些年,我们的幸福指数明显提升!而且,住进新房子以来,每天晚饭后我们都可以到东湖绿道环湖走一圈,既锻炼了身体也愉悦了心情,积蓄了满满的正能量。那时,尽管房子离我梦想中那一片“春暖花开”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但是,生活却给了我丰厚的回报。我依然坚持创作,出版了个人的专著,顺利加入了广东省作家协会,同时,在单位的工作也很顺心。

然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权利。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拥有一套城里的房子不再是很奢侈的愿望。房子,已是一个人社会地位的象征,是一个人事业是否有成的衡量标尺。近年来,各种高大上的楼盘浩浩荡荡进驻阳春市区。“给您一个五星级的家”“房子中的劳斯莱斯”等等广告宣传让我们蠢蠢欲动,不甘蜗居于一套小居室。从而让我更加努力地工作、写稿,争取升职加薪,积累经济基础,为今后拥有一套更大更理想的房子而努力奋斗。

奥登在《染匠之手》谈到“三种令我充满感激的记忆:一个装满书籍的家,一个在外省乡村度过的童年,一位可以倾诉衷肠的导师。”本人深切认同,而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我更迫切需要一个书房,让我这些年收藏(别人赠送或购买)的书籍有一个精美大气的书柜来安置,我想创造“一个充满书籍的家”让全家人都在书香满屋中得到熏陶。目前,我喜爱的书籍都是打包存放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只有一小部分摆在儿子房间的小书柜,实属无奈之举。

2018年,经过我们家庭成员的一再商议,决定将目前居住的这套小房子卖出去,在靠近东湖公园的“半山小区”购买了一套142平方米的“豪华”大房子,终于遂我平生的一大心愿!我首选一间光线充足的房间布置成书房,做了两个书柜,所有被搁置一角的书籍都有了一个最好的归宿,我终于可以在舒适的环境下读书、创作……

东湖一年四季水面清澈明净,草木茂盛,偶尔可见一群小鸟在湖光潋滟的水面上掠过,生气灵动,成为一道别致的风景。我有时会将年迈的母亲接过来小住一段时日……有空就陪她在自家宽大的阳台上,看湖光山色,蓝天白云,告诉她:“尽管我们是穷苦人家出身,但是经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还是能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的!”母亲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当幸福来敲门时,就像贝多芬的交响乐和提香的画,有一种确凿无疑的美。

从此,尽管心中还是会念想着那一片广阔的海洋,以及那一片湛蓝带给我的无限遐想……但是,既然生于山区,确实与临海而居无缘,那么就只能钟情于一个美丽的湖。祖国强大,家庭和睦,每天面对别致的湖光山色,一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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