孭带上的母爱
“爸爸,我走累了,要孭孭(方言:背一下)!”三岁的女儿拽着我的衣角,在我身后撒着娇。我急忙从背包中取出孭(背)带,把女儿放在后背,四条带子在胸前打了一个十字结,女儿稳稳地靠在我的背上。放了两个多钟的“佩奇风筝”,她确实累了,很快便靠在我厚实的背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看着熟睡的女儿,我想起了幼年时的自己。背带,阳江人叫做孭带,通常是用来背小孩用的。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的孭带很花俏,有点像结婚时被套的颜色。
小时候,母亲就是用孭带把我稳稳地背在后背上,不管是上山砍柴,还是到田里插秧,去菜园里种菜,我都乖乖地贴着孭带靠在母亲柔软而温暖的背上,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母亲怕我被太阳晒着,又怕我被风吹到了会着凉,外出时总喜欢给我戴顶帽仔,很多时候帽子总是被调皮的我一次次丢到地上去,母亲也总是不辞辛劳地弯下腰捡起来重新给我戴上。母亲就是这样背着我,用一双小脚丈量着故乡的山山水水,寒来暑往,风雨无阻。
我一天天地长大,母亲背上承受的重力也越来越大,她坚强的脸上却从来没有皱过一次眉,更没有发出过一句怨言,那怕她干农活的时候已经十分的劳累。只要我还在她背上的每一秒,母亲就会开心地背着我,哄着我,唱童谣给我听,每过一段时间还给我开水喝。不懂事的我有时会把母亲当作“人马”,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总是要母亲让我“骑马嘟”。母亲蹲下来,我骑在她的双肩上,一双小脚挂在母亲的胸前,母亲紧紧地抓住我的一双小手,怕我摔倒。我大声地叫着“驾驾驾……”不停地催促着母亲走快点。我有时还会在母亲的背上闹着“要这个要那个”,生气时甚至会对母亲打上两拳或踢上两脚。母亲先是跟我讲道理,如果我不听话,再胡闹个不停的时候,她就会拿起小竹枝让我的小脚饱饱地吃上一顿“黄鳝羹(方言:痛打一顿)”,我经常看到母亲一边打我,一边偷偷地抹眼泪。
有一次,我发高烧,母亲用尽了各种退烧的土办法,可我的额头还是很烫。她心急如焚,家里唯一的自行车又在前一天被铁钉扎破了轮胎。情急之下,母亲只好用孭带背着我一路跑到镇上去看医生。由于雨后的山路湿滑,途中,母亲摔了好几跤,每次摔跤的时候,母亲都紧紧地护着我,生怕我被什么碰伤,而她自己手脚上好几处都被蹭破了,鲜血直流,她在路边摘了几片草药叶子,放在口中嚼碎敷到伤口处,然后继续上路。赶到镇上的时候,看病的医生说,幸好母亲来得及时,如果再晚点过来,我的脑子可能会被烧坏。那一夜,母亲没有睡,一直守在我的身边,用温水帮我擦身,每隔一段时间就摸一下我的额头,直到我的体温下降到36.5℃,她紧崩着的脸才露出了笑容。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母亲还坐在病床边,嘴巴正打着大大的哈欠。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前段时间,我女儿发高烧,我也背着她去看医生。那时的我,最能感受到小时候母亲背着发高烧的我去医院的心情。
前段时间,母亲在上山砍柴的时候被几只红蚂蚁咬了几口,她当时只是找了点草药敷上,痒是止住了,可不久双脚又肿又痛。母亲硬扛着,一直瞒着我。实在没办法了,父亲才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情。我连忙向单位请了假赶回老家,母亲的双脚已经肿得不能下床走路了,嘴里却一直不停地对我说“没事的”。我坚持要带她去医院,母亲拗不过我,只好答应让我背着出门。母亲有点重,我边走边不停地喘着大气,母亲见我额角渗出了汗珠,连忙拿出纸巾帮我擦拭。走出了那一段正在修建的乡间泥路,我把母亲抱上小车,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就匆忙往市人民医院赶去。
半路上,母亲说肚子饿了,我们就在路边快餐店点了两碗“寸金(猪大肠)粉”。母亲趁我不留意的时候,把大部分“寸金”夹到我的碗里,怕我不吃,还撒谎说自己不喜欢吃。其实我知道母亲是爱吃的。记得以前大姐回来探望母亲时,就买过“寸金”、烧鹅等熟食,母亲当时就夸过“寸金”好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成家立室,有了自己的孩子,母亲的背也一年比一年弯了,但我在母亲的眼里,始终还是小孩子,她对我的爱一点也没有变!那怕是好吃的东西,她也还是习惯给儿子留着。我想起了“妈妈爱吃鱼骨头”的故事,鼻子酸酸的,几点泪花情不自禁地在眼眶中打着转。
病床边,看着痛苦呻吟的母亲,我心如刀割。母亲啊!我虽然能背起你的身躯,但是我没法背起你的痛苦,更没法背起你对我的那份沉甸甸的爱,为人子,我觉得万分羞愧!又一年的母亲节到来了,我唯有祝您长命百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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