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氏寻根溯源
重阳节,村民把烧猪抬进麦氏大宗祠准备祭祀仪式。
重阳节,麦氏村民到麦氏古墓群祭祖。
舒蔓/文 就手/图
公明圩是上个世纪早期在楼村武举人陈海神、合水口村麦晓孙的倡导下,在合水口村与水贝村交界处,参照香港元朗墟的模式建立的一个商业集市。麦氏和陈氏,是公明原住民的两个最大宗族。可以说,公明圩的建立,平衡了这两个家族的利益,也就稳定了大半个公明的经济和社会秩序。
麦姓,是公明原住民的第一大姓,主要分布在合水口、马山头、薯田埔、根竹园、将石、田寮、塘尾、塘家、碧眼等地。据麦氏族谱记载,广东南雄是麦氏的发祥地,而麦氏的始祖是隋朝时的铁杖公。
光明麦氏的分布虽然很广,但他们基本是同宗同源,总祠是合水口的“麦氏大宗祠”,拜山的祖坟以碧眼附近的“麦氏古墓群”为主。逢清明和重阳,上千的麦氏子孙相约祭祖,仪式是清早从宗祠开始,中午时分在古墓结束,过程庄重热闹,场面非常壮观。
先祖祠堂思追远
从松白路合水口牌坊进去,始建于明弘治年间(1488-1506)合水口麦氏大宗祠矗立眼前,该宗祠距今约530年,占地面积1133平方米,建筑面积938平方米,是深圳市目前发现的建筑年代最早、规模最大的祠堂建筑之一,为光明麦氏家族最大聚居之地,是原来合水口、薯田埔、马山头、根竹园、碧眼、白芋沥六村的总祠。
麦氏大宗祠大门中间刻着宗祠木匾,两侧则是“长江源远,古柏根深”的对联。推开厚重黝黑的大门,大堂豁然敞亮在眼前。重新修葺后的祠堂,比较完整地保存了古建筑的布局和建筑构件,天井、飞檐、牌坊、灰塑、石雕、木雕和彩绘等细节显示出鲜明的岭南传统祠堂建筑的风格。庭院五间四进布局,前低后高拾级而上,映入眼帘的是天井竖立着的花岗岩大牌坊,上书“宿国流芳”,两侧分别雕刻着“入孝”和“出弟”,宗祠里还有一副祠联:“铁胆忠臣归一统,杖朝元老定兰分;隋之功勋昭武烈,宗修实录著文明”。正堂上方挂有“聚英堂”匾额,大堂用格木作梁架,梁梁相托。往上看,梁柱上雕刻着逢双成对的龙凤和狮虎雕兽、花鸟草木。据了解,麦氏大宗祠修葺之前的建筑,是1912年重建的,巧妙地保存明代的建筑特色,也增添了清代的风采,是不可多得的“明清相结合”的古旧建筑精品。总祠之外,光明麦姓还有不少的祠堂,各自纪念不同分支的先祖。将石麦氏一支据说比合水口一支到此立围更早两代,但他们共同的祖先都是铁杖公。
关于麦姓的由来,有文献记载与民间传说两个版本。据岭南的《麦氏族谱》记载:“余家麦氏之谱,或问姓从何来?曰:去曲为麦。”西晋时期,有大臣麴允,为浙江处州府松阳人(今浙江省丽水市阳县),官居右仆射(副丞相),“五胡之乱”时为避战乱,携亲属二十四户迁往南越始兴郡百顺里居住(今广东省南雄市百顺镇),至隋朝有铁杖公,仕隋。智勇过人屡立战功,隋帝赐姓,本姓麴去匊为麦,授封宿国公,光禄大夫,麦铁杖成为麦姓始祖。民间版本即为光明麦氏家族后人传说的故事,说麦氏始祖出生在广东南雄,因善使一杆30公斤重的铁杖,被尊称为铁杖公。铁杖公为隋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据说铁杖公屡立战功,隋文帝问他想任什么官职。铁杖公说:“我家境贫寒,且时常习武,食量大,只愿每天有一斗麦吃!”隋文帝于是说:“那你就姓麦吧!这样,你世世代代都有吃不完的包子、面条、烧饼了。”于是铁杖公和他的后人从此姓麦。
两相对比,文献记载应更加贴近史实,不过民间传说或许也有一定的道理,寄托了后人对先人的理解和对现实生活的美好愿望。基于此,我们不妨了解一下“麴”。麴,本是酿酒的主要原料,俗称酒粬。在西周时期,“麴”成为掌管酿酒业的官名,世袭此职的人便以麴为姓氏,称麴氏,世代相传。从“麴”姓再往上溯,也有两说:一为姬姓,一为汤姓。
隋文帝赐姓,将铁杖公本姓麴去匊为麦,将原意“酒粬”与“酿酒官”的“麴”改为普天官民依赖之“麦”,有提升与倚仗之意,似乎更合“圣心”、恩宠与期待。“每天都有一斗麦吃”或许是铁杖公的心愿,单纯而直接,也或许更符合麦氏后人或者是百姓的期待和向往。
这个来源,也许就可以让铁杖公的子子孙孙在麦氏大宗祠里细细地思索很久很久……
麦氏古墓虑慎终
碧眼旧村的后山上,碧波荡漾的碧眼水库旁,在民间称“灯盏窝岭”的地方有一处古墓群——麦氏古墓群。这座庄严肃穆的古墓群,是合水口、薯田埔、马山头、根竹园、碧眼五个麦姓村子的麦氏先祖的墓葬。古墓群始建于明朝洪武年间,约有700年的历史,六座古墓,呈品字形分布,中间四座,一字形并列,系明代风格,建筑形式独特,是深圳现存古代建筑中历史悠久、规模宏大而且保存较为完整的古代建筑经典杰作之一,也是岭南麦氏世代繁衍的历史见证。2005年,麦氏古墓群被列为宝安区文物保护单位。2008年初,因广深港高铁从麦氏古墓右侧经过,为配合国家铁路建设,经协商后麦氏子孙同意将十一世祖甘泉公夫妇墓穴从原址向内移。2019年,因为赣深高铁的建设,此处也不适合麦氏先祖古墓安放了,于是麦氏后人同意配合文物保护单位按不可移动文物保护点的标准迁移古墓群至鹰山墓园。
铁杖公为麦氏始祖,到十六世必荣、必秀、必达、必端、必雄“五必公”从南雄珠矶巷迁往东莞、南海、香山等地,其子孙不断发展壮大,遍布现在的珠三角地区。光明的麦氏,基本都是必荣公的后人。从必荣公起,九世祖南溪公一支为合水口麦氏先祖,葬在这个麦氏古墓群里的主要墓葬主分别是:九世祖南溪公及夫人蔡氏、十世祖松涧公及夫人王氏、十一世祖梅南公与夫人利氏(分葬)、十一世祖荔庵公及夫人、十一世祖甘泉公夫妇。他们就是后来合水口、薯田埔、马山头、根竹园、碧眼五村麦氏的共同祖先。
每年重阳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五村的麦氏宗亲都会相约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场面鼎盛。2018年重阳后我跟随着麦氏大家族参加了他们祭祖仪式的全过程。
一大早,来自各村、各地甚至是海外的麦氏后人带着各种祭祀品来到合水口的麦氏大宗祠,有三三两两各自祭拜的,多为家庭主妇类,也有集体有组织地按序排列等着祭拜,多为各家族主事的人。最忙碌的是平日里负责管理宗祠的麦国成,他是整个仪式的主心骨。宗祠大门外早已挂了很多条长长的鞭炮,并且陆续抬来不少烧得金黄的整猪,金猪披着红绸一字排开在祠堂门口,朝着里面祖先的牌位。进到里面,香火缭绕,也早有金猪排满。随着天色逐渐亮堂,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披着红绸的金猪抬来,放在祠堂外,时常伴随大声吆喝“某某村的金猪一头”之类,仿佛是在大声告知先祖后人的心意到了……然后各自到祖宗牌位前上香行礼。人声鼎沸时,烟火也缭绕。等到祭祀时辰一到,只见主事的麦叔指挥着燃炮,无数条鞭炮刹那点燃,“噼里啪啦”之声霎时响彻天际,即便是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也依然震耳欲聋。祭拜礼行过之后人们纷纷抬着金猪上车,许多台装金猪的小货车陆续离开,各村的人也分别上了早停在外面的大巴,跟随着一起去到先祖墓地拜山。不到半个小时,车到碧眼,大家下车步行一小段,便到了麦氏古墓群。
进入古墓群的大门,迎面是墓地牌坊,正面刻写四个大字——“宿国流芳”,纪念麦氏家族始祖铁杖公,牌坊的背面是“麦氏古墓群墓志”。绕过牌坊,八米宽的大理石台阶尽显墓群的宏伟气势;台阶两旁,苍松翠柏错落有序地种满墓园,红花点缀其间,庄严肃穆而又清新自然。拾级而上,越过六级平台,清楚地看到六座古墓在苍松翠柏中,地面建有拜台、祭台、墓堂及护墙,十分规整。所有的金猪先抬到九世祖南溪公与夫人墓前,大家分批燃炮点香行礼,肃穆有序。待在南溪公墓前祭拜过后,大家便按序围着墓群一座座点香行礼祭拜,人群一批接着一批,然后整个墓群所在的山似乎都转动起来,一群群的人在山上排成队绕着祖先的墓地行走、停留、祭拜、行走、停留、祭拜……人很多很多,却丝毫不乱。待到大家基本祭拜完成后,再由各分支家族抬起金猪分别到旁边不同的墓前,金猪在各自祖宗的墓前停留,人也分开在各自祖宗的墓前再祭拜。视野之中,刚才集中的人群突然四散开来,犹如当年麦氏的开枝散叶一般,从粗大的树干分开到了各自的枝丫。祭祀大约持续了一个来小时,人们完成了对祖上的追思祭奠,又纷纷抬着金猪回到“宿国流芳”的牌坊附近。只见族人将金猪放到地上,大红的绸和纸罩着的金猪竟然还有些热度,旁边有人说“太公分猪肉了!”于是见有壮男手持砍刀,就着垫托金猪的木板便砍开金猪,人们蜂拥而上,每砍开一块,就有人拿走一块,马上就开始品尝着带着先祖福泽的美味了。也有人拿了给我一块,皮脆肉嫩,香味四溢。到了最后,还有一大块一大块的肉和骨头,人们也装进预备的袋子里,念叨着回去煲粥给没来的儿孙吃……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分完了猪肉,然后又步行回去停车场。
热闹的祭祀仪式就这样结束了,在先祖墓前缭绕的烟火中,在晚辈后人装起金猪肉的香味里,似乎已经完成了后人对前人的追思并且享受了前人给予后人的恩泽福佑。
结语
从麦氏大宗祠到麦氏古墓群,每年的清明与重阳,这里都会重复着类似的礼仪。《论语学而》中“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曾子的年代不久之后,古希腊柏拉图的哲学中有一个影响深远的命题:“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我想,在这一天从宗祠到墓地的祭礼之中,麦氏后人始终在追问着这个问题,也在这追问中有了这醇厚的民风,以维持麦氏家族不断发展壮大。
家国不断向前,如何对待逝者,如何礼祭先人,有束光,一定会映照在我们前行的路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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