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秋实之味

□王珉

藕塘，属于暮秋时节的萧瑟景象，落幕昏黄秋霞漫天，路边瓜果都成熟了——晶莹欲滴的葡萄、红彤彤的石榴、黄澄澄的柿子、明晃晃的木瓜，无不透散着沁人肺腑的香气。倦鸟背驮夕阳，停在早凋的莲花和已枯的藕叶上，零乱地碎折一池荷塘。李璟《浣溪沙》“菡萏香销翠叶残”；韩偓《曲江秋日》：“藕叶枯香折野泥。”而藕叶枯就该出藕，杜甫《陪郑公秋晚北池临眺》“采菱寒刺上，蹋藕野泥中”，莲藕从泥中取出清洗，依旧白净如玉。

入夜，当我行至十字路口等红灯，秋风吹动美女长发，而她竟手捧糯米藕。浸染了荷叶的碧翠，被均匀切成约一厘米厚的圆形藕片，一圈一圈铺在垫有荷叶的透明塑料盒中，亮红色泽一扫秋的荒凉：翠绿的荷叶，衬托粉嫩的藕，雪白的糯米点缀藕片，上面还写意地撒落着浓稠红艳的桂花蜜，端详她小口品着糯米藕，口中嘎吱嘎吱的响声，让人思绪仿若泛舟荷塘绿海，想起“藕断丝连”这个词。孟郊《去妇》：“妾心藕中丝，虽断犹牵连。”正是写照。

其实，糯米藕做法简单，藕刮皮、切段、洗净，挑选肉脆、藕孔较大，切断适中，然后将浸润洗净的糯米搅拌白糖后，填入藕孔，并用藕节堵住藕孔，插上牙签固牢，最后将藕段放入蒸笼铺上青翠欲滴的荷叶，用旺火蒸煮一小时就大功告成。厨房升腾的蒸气裹挟着散不开的清香，揭开蒸笼，隔着荷叶用筷尝试穿透，即可食用。藕除了生食，还可以熟食。姚思勤《藕粉》：“铺奁暴秋阳，片片银刀画。一撮点汤调，犀匙溜滑泽。”藕粉的制作过程，色香味俱全，光华艳艳如日光朗照。

孩提的夏末初秋，每家每户都会熬一碗米汤。米汤，即做饭时从饭里打出的汤。那时电饭煲没普及，外婆用柴火煮饭，加入九月刚出泥水的时令鲜藕，待到锅里的饭沸腾，她会从中打出米汤装进大碗。每天放学放下书包，我的头等大事就是奔进厨房，双手捧起装着米汤的大碗，咕咚咕咚一阵豪饮。米汤不仅有秋米的清香，更有莲藕的甜蜜。喝了几口，秋燥渐消。我偏爱的不仅是它“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质，更爱米藕混合的爽口味蕾。

秋天在家DIY制作芒果西米露也很简单，水烧开，放入西米慢慢搅拌十分钟，西米渐呈透明状沥干备用。碗中倒入椰汁，把冷却好的西米放入，轻轻搅拌，让西米与椰汁相互交融。再放入芒果丁冰镇，如此，一碗出身热带、却清凉降火的西米露就完成了。

春季在自家阳台种植百香果，待到九月，果色由绿变紫红，就是丰收的季节，正应了成语“春华秋实”。切开百香果取出汁水，加上冰块、矿泉水和蜂蜜，再混合各种水果的果汁，酸酸甜甜，味道清爽，堪比冷饮店的任何果汁。酸奶加百香果，细籽嫩奶，同样酸甜适口，完美地包裹舌头。

清秋时节，巧指慧心，尝口甜品，邀约亲朋好友“啃秋”，让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秋天的果实甜美温润，释放质朴的人情味。秋，宁静致远地见证着千家万户的亲情幸福，更承载着人间烟火的饮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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