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石门坳
在一个天气反复无常的夏日,我由付先生作向导,随日升父子、才能、垣华从乳源侯公渡新付屋村起步,登行仰慕多时,荷负多层使命的西京古道石门坳段,用心叩问这段蕴含厚实史迹,令人神往的道路。
我们首先接触的是一段顺天然坡势,几乎由完整石灰石拼铺成银蛇形道路,愉悦的心态油然而生,无论是苍荒的坡地,冲天的峻峰,秀美的田野,还是从道缝顽强茂长的杂草,均能轻易衬托道路的古朴与深沉。这条随机变化的道路,不断把我们的思路诱入洪荒,对修道者的钦佩之情比遍布山峰的杂草还紊乱。踏过一段由碎石铺设的路面时,不由令人联想它发生变化的原缘。道经过山谷间,巧妙变化路形,及时调整方向,校正坡度,甚至增加道宽,或用复道,以适应不同的境况,利于通行,耐用。偶然有歧道旁通,如河支流,是另有目标所致。
我们驻足孤立半山腰的石门坳庙,被残忍岁月磨蚀得乌黑的石灰石铺设的门坪,孤立于乾隆年间的路碑,牌坊式石质神龛,镶于内墙的四块碑,证明庙存在的历史价值。
付导继续领路,前往该段路的巅峰——天德寨顶。这是一条几乎从石缝硬生生劈出的路径。仅剩东南和西北方的寨门仍让人联想当年乡民御寇的壮烈场面。据有关史料载,元至正十二年(1352年),湖南郴州一带流寇来乳源抢劫,乳源侯公渡井头邓屋村人的邓可贤星夜从韶州教馆赶回乳源县城告急,流寇迁怒可贤,转攻寨。可贤发动八仙洞内付、邓、丘、江、吴等400余家迁至石门坳顶天德寨,垒石筑寨抗寇。并派自己第三子邓一源到韶州送信,搬援兵,大败流寇,逃回郴州。不久,贼首罗一、罗二又纠集千余人攻打乳城,破城后,再攻天德寨,扬言不捉住可贤,不收兵。苦守二月之久,无一人投降。为保全寨乡民性命,可贤下山与匪首谈判,被贼人五马分尸,年仅37岁。明世宗敕封可贤“忠贞义士”,准立祠祀祭。祠始建于清同治七年(1868年),民国35年(1946年),由共同村付屋、新民邓屋等100多人发起重建。久伫“可贤祠”前,“护县揖躯伴古松,为民舍己驱流冠”的可贤形象屹立如岳。
沿途而返时,天降雨,且雨势加大,我们各自找避雨处。无备雨具的付导已前行,仅戴休闲帽的我只好狼狈避雨于竹林间,手执伞的才能、垣华、日升湿了半身,脚穿皮鞋的林总不慎滑落山坡,有惊无险。不过,我们还是欣然踏着被骤雨冲洗的古道凯旋。
登道是阅读特殊古籍过程,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怀着不同的心情,将读出不同的内容,令人感悟颇深:
“道可道,非常道!”道是高深莫测,用足开创,内容丰富,永无止境的路。
有理就有道,西京古道存在的理由是能连接岭南与京城的功能,是一条生存之道。
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付导心中的道是负责安全把我们导去导返;才能、垣华的道是补充额外的教学信息;日升的道是丰富暑期生活;林总的道是用航拍完善安装太阳能环境的资料,我心中的道是充实西京古道的内涵。
同一条道,走的时间不同,蕴含不同的意义:去时,因目标不明确,好奇心成为驱使我们前进的动力,自然充满神秘感;返途明确,也就轻松自如了。
心中有道处处通,心中无理事事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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