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犬阿贵(1)
李济超
广东陆丰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始陆续发表小说，出版小说集有《济超小小说选》《尴尬世事》《乖鱼》《海殇》《乡镇故事》。作品多次获奖，现服务于广东《汕尾日报》社。系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小小说学会副会长、汕尾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陆丰市作家协会顾问。
两个月前，我收到一封来信。信里就一句话：如果有闲，请来看看我们！信是时谦伯写来的。时谦伯是我十多年前在工厂时看门的门卫。那段时间，我正好下乡搞扶贫，没时间回去看他们。但我一直没把这事忘了。因为时谦伯给我写信了，我想就一定有什么事。后来我出差去了老家隔邻的一个镇，就绕道去看他了。工厂在镇郊，周围的田野上已没了昔日的那片绿色，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杂草。时谦伯就坐在厂门口的椅子上，闭着眼在晒太阳，身旁卧着一只狗。我一眼便认出是阿贵。阿贵似乎也看到我，对我摇了摇尾巴“汪汪”地叫了几声，把时谦伯吵醒了。时谦伯见我走过来，示意我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告诉我，他在这儿已经等了我一个多月了。我说：“早想来了，就是脱不了身。”“你走以后，老厂长还常常提起你呢。”我问：“工厂现在怎么样？”“唉……都停产有些年了。两个月前就是镇里说要把厂开发了。”时谦伯望了望寂静的厂区，用一种微弱得像风一样的语气告诉我，“这厂是五四年国家扩展公私合营工业时，老厂长捐自家祖地建的。”时谦伯说着一阵猛咳，“老厂长不是不配合，只是希望能等他死了之后再拆，也算是死在他的祖地上。可人家领导和开发的那些人不肯，说什么要为大局考虑，必须马上拆！于是老厂长只好天天在厂里守着，怕人家趁他不在时给拆了。”“镇里和开发的那些人，为了让老厂长搬走，几乎每天都来做老厂长工作。听说最大的还来了个副县长。”“有天早上，老厂长到他祖上的墓地去看看。可哪里知道，他祖先的墓已让人给挖空移平了。他知道一定是那些人干的。有一次那个搞开发的领头人说了，再闹连你老祖宗也挖！那天老厂长伤心地站在空空的墓穴旁边直颤抖，后来他怕这时候人家趁机去拆厂，就赶忙往回跑。一路上，都不知摔了多少次。他只是想，墓已经拆了，工厂千万不能再被拆。”“好不容易跑到厂门口，好在工厂还在。到夜里的时候，老厂长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念叨着对不起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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