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医生(1)

陈树龙

广东陆丰甲子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小小说学会常务理事、惠州小小说学会副会长。作品散见于《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报刊，出版有小说集《这事不能说》《顺风车》。现职为暖通空调高级工程师。

阿六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感觉眼睛有点不舒服，洗脸的时候，照了照镜子，吓了一跳，两只眼睛布满血丝，通红通红的，像两只小灯笼，马上决定，取消下午所有计划，上医院看医生。阿六在门前的马路边拦住一辆摩的，司机问，到哪里？阿六答，医院。司机说，我刚从那边过来，医院又出事了，病人家属正在大闹，所有医生护士又全跑了。阿六说，那就随便到附近的诊所吧。阿六下了车，付了车费，刚踏进诊所门口，一个中年医生从里面迎出来，说，怎么啦？阿六说，红眼。医生答，哦，稍等一下，我马上帮你拿药。说完转身伸手去药柜取药。阿六立刻制止，说，你还没听我说，怎么就拿药呢？医生把手缩回来，说，那你说吧。阿六说，大前天，我跟一个红眼病的朋友一起喝茶，不知道是不是传染到了？医生又答，哦，稍等一下，我马上帮你拿药。说完转身伸手又去药柜取药。阿六又立刻制止，说，你还没听我说完，怎么又拿药呢？医生又把手缩回来，说，那你继续说吧。阿六又说，前天晚上，我跟三个朋友喝了六斤白酒，我把他们全放倒了，嘿嘿，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的？医生又答，哦，稍等一下，我马上帮你拿药。说完转身伸手又去药柜取药。阿六又立刻制止，说，你还没听我说完，怎么又拿药呢？医生又把手缩回来，说，那你继续说吧。阿六又说，昨晚用手机打了通宵游戏，那第十六关，他奶奶的老过不了，突然想起微信上说，在黑暗中玩手机会瞎眼，起身开了灯又继续玩，后来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一觉起来就这样了，幸好，没瞎没瞎。医生等了一会儿，说，说完了吗？阿六说，说完了。医生又转身伸手去药柜取药。阿六又立刻制止，说，你怎么这样看病的呢？医生说，嘿嘿，那你说说，该如何看病呢？阿六说，如果是在医院，西医会这样的，帮我测脉搏量血压，抽血做个血常规化验，拉点尿做个尿常规化验，还要开单做个脑CT或者磁共振。阿六说着看了看环境，继续说，你这里估计也没有这个设备，算了，还是说说中医吧，望闻问切四诊，我已经主动说了，你就不必再问，但你还要望闻切。说着阿六主动撩起袖筒伸出左手，医生把了脉，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叫阿六睁着眼，照了照。医生忙活了片刻，问，你是吃药还是打针？阿六听完哈哈大笑，你怎么会这么问呢？医生说，这也会错吗？看病嘛，不是吃药就是打针！阿六又哈哈大笑，吃药还是打针，你是医生，该你决定，倒问起我来了呢。医生说，吃药就简单一点，打针就繁琐多了。阿六问，打针繁琐吗？医生抽出一张病情告知书，严肃地说，我正式告知你，打肌注或是打点滴都存在风险，你必须认真逐条逐句逐字看清楚看明白，然后在下面的患者那一栏签上你的姓名。阿六仔仔细细看了看，无奈地说，还是吃药吧。

医生取了药，熟练包好，说，我开了三天的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