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人在松口的一段“古”
●吴松山
去年我们松口中学78届高中同学聚会,特别邀请了远在汕头澄海的陈献文同学参加。面对40年没见的同学,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又在我脑海里浮现。
读小学时,因我的性格不合群,常常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陈献文同学见状,主动与我接近,一来二去,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伙伴。
他是汕头澄海人,举家迁徙到我们村。这样一来,本来姓氏就不少的村,又加多了一姓。像他这样举家迁徙的家庭,我们村有几户,邻近的村也有。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家庭出身不好的人,加之澄海人多地少,他们被迫含泪离开故土,沿韩江逆流而上来到我们客家地区安家落户。
客家人以包容的胸怀接纳他们。陈献文一家甫到松口,即在小溪边开荒种地,盖起茅草房,上下二层,上面住人,下面堆放农具等杂物,极其简陋,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安顿下来。每次上学,我都绕道他们家,在茅草房门口等候。看到他们一家六口蜷缩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生活,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幸福的。
每次途经他家时,总能看到他们一家人挥舞锄头、镰刀,在小溪边垦荒种地。我还特意将此事告诉祖母,祖母很疑惑,这种含沙量高的土质,能种植农作物?经过一段时间的开垦,好似用尺子画出来的整齐划一的地块,种上了萝卜、包菜等蔬菜,绿白相间的排列,就像画在大地上的一幅幅图画。我们村淋菜用尿桶,他们浇水用的是“渲桶”,就是在木桶下面装上竹筒,水呈扇形浇灌在菜苗上,比起用尿桶淋菜,既节水又方便。
到了收获时,家家户户品尝到了陈献文一家沙地种植的萝卜、包菜等蔬菜,感觉菜的卖相和口感都不错。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四邻八乡都种开了。
受此影响,我们村的蔬菜产量倍增,半夜三更用单车偷运蔬菜去卖的人多了起来。邻村有一户人家,家庭子女多,致富心切,照此复制,在小溪边垦荒种地五六亩。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作为典型受到批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勤劳智慧,吃苦耐劳,得到村里人的认同,家庭成分不好的标签逐渐被淡化,他们逐渐融入这方水土,以“客家人”自居。陈献文家的茅屋因地势低洼,一有刮风下雨,就得撤离。见此情景,当地一位住房宽裕的家庭,主动腾了几间房给他们居住。后来,他们自己盖起了瓦房,一家人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房子。在这些迁徙的家庭中,有不少家庭的子女,选择了与当地人结婚。
我与陈献文从小学三年级一直到1978年高中毕业,都在同一个班。在他的影响下,我的性格慢慢变得开朗起来,与同学的互动交流多了起来,渐渐融入集体中。高中毕业后,他选择了回家务农,我则选择了继续读书。
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一天,我到松口镇文具店买文具,途经火船码头(今天的移民广场),目睹了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当年被迫离开故土的澄海人,纷纷从这里坐船回家,里头就有陈献文一家。码头两边摆满了鞭炮,伴随鞭炮声的响起,他们纷纷上了货船。码头留下的一地鞭炮碎屑,一直镌刻在我的记忆中。与当年离开家时的心情不一样,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注意到有一条货船堆满了棺材。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此生还能叶落归根,重归故里。当然也有一些人选择了留下,因为这里有他们温暖的家。
陈献文一家,是当时众多迁徙家庭的一个缩影。重提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就是想要告诉人们,曾经有这么一群潮汕人,用他们的勤劳智慧影响过我们,改变过我们,还有他们与客家人和睦相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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