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塔下话春秋
□洪堃锡
横亘于潮城东南约8公里的韩江东岸、海拔151米的横山,其南麓江边猫头岩与对岸高程39米的鲤鱼山相对峙,两山中间自然形成不足200米宽的急水江峡(俗称急水门),其上游是近2000米的广阔江面。自古以来,每遇洪水暴发时节,滚滚东南流的滔滔江水,从上游1000多多宽的江面经急水门飞流直下,形成了落差超10米高的巨型瀑布,激流奔腾,势不可挡,惊天动地,如雷的轰吼声远近几里均有所闻,场景蔚为壮观。每逢此刻,江中船舶都无法航行,就是常年水流落差较低时节,过往船舶如能顺利通过急水门,船主均须尽快寄信回家报平安,足见古时船行急水门的危险程度。
因急水门史上发大水多有船沉人亡事故发生,近几百年来又有多次地震影响,猫头岩与鲤鱼山曾多次出现晃动,其险秘色彩倍增,神话传说自古至今不绝于耳:如“北岸猫精想吃南岸的鲤鱼,鲤鱼精就会活动,导致急水门时伸时缩,船翻人亡,堤防崩溃,洪水泛滥,祸害民众。有个叫林监成的人,认为鲤鱼山是处活地,为破潮州风水,才在鲤鱼头上建起急水塔把鲤鱼压死,对岸的猫精才不想吃死鱼,急水门才不会伸缩,鲤鱼死后生蛆称为鲤鱼虫云云”。
自古至今,在急水门的岩礁中,确有身长不超八厘米,身粗如人的小指,头小稍尖体形滚圆的小鱼生活在这带水域中,乡民都称它“鲤鱼虫”。据考是鲤科的鲃鱼种,全鱼可连骨食,也可入药,有补肾壮阳功效,其肉质鲜美,远近闻名,其他水域罕见,售价不菲,是急水塔下江中珍贵特产。
历史沧桑,社会进步,水坝利民,江沙挖涤,眼前呈现出烟波缥缈,天水一色的吉水门美景,也把过去“急水”改为“吉水”的梦想变为现实,古时的险秘已永远逝去,今天的吉水门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明万历(1605)5月潮州地区下赤水雨,7月刮飓风,11月发生强烈地震,鲤鱼山被摇动,古人缺乏天文地理知识,对自然灾害不识何因,不知所措。是年,在乡贤林熙春(万历癸未〔1852〕科进士、户部侍郎)积极倡议下,潮州于凤凰洲头始建凤凰台,同年始建鲤鱼山三元(状元、会元、解元)塔,历时三年,一座基围14丈、高15丈3尺、六角七层的三元塔巍然屹立于鲤鱼山头上。
清同治九年(1870)秋季,英国人约翰·汤姆逊(1837-1921)摄下了这张相片,才让今天的我们知道了宝塔的原型,这可是潮州历史上的第一张照片,万分珍贵。
三元塔的建成,其直接作用是为江中来往船只及早提醒“急水门”将近,应做好防范危险发生的准备;还有所谓“聚气”、“镇水”的功能?则各见仁见智!塔门上方有“三元塔”横匾,两边有“霞标插汉三千界,砥柱当潮九万程”石刻对联,仅为林熙春撰题。塔中各层立有各式不同的石雕神像(多被毁),塔内第五层有林煕春撰写塔铭:“凤城之中,吉水一泓,两山对峙,万派朝宗,左昂右逊,华表偏隆。时维万历,……一柱凌空,元魁辈出,国泰民丰……”。其文道尽建塔意图及雄伟壮观气势。
三元塔建成历近300年后的清光绪年间,潮州连续六年(1892——1898)发生地震(以1895.7.11震级最大)“鲤鱼复活”。民国7年(1918.2.13)农历正月初三下午2:30,受南澳大地震波及,据传三元塔当时被摇斜近45度后即复原,就这一刹那间,塔尖铁葫芦连第7层一半震裂掉下江中,留下了塔顶残缺(乡民称为“破畔”)的现状。
百年风景依旧在,世事变迁换人间。140多年的塔山旧照,光秃秃的塔下鲤鱼山草枯林缺,见证了晚清至共和国建立前的苍凉风物,可谓国弱民穷景凋零,与今朝林木苍浓,波平水碧,山水叠秀形成天壤之别。在民富国强的今天,吉水溪头村民利用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于2016年五月节在塔下江面首次举行龙舟邀请赛,为吉水门添上新的人文景观,真是史无前例,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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