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绽新颜 执笔寄深情

南方日报 2020-11-02 06:48

清明前,漫山的茶田一垄一垄而上,茶树吐露着新芽,芽叶柔软肉厚,淡淡茶香萦绕鼻间。汪敬淼摄

《淡淡的南方小城》

周小莉

蕉岭,这座小城,有着南方城市的标志性特点——沿石窟河两岸建城,居民点呈带状分布,四周青山环绕,城内有小河流贯穿其中。我极喜欢这里的山,因家乡是没有山的,最多是个小山丘,从这头可以望到那边天尽头,而这里的山,不似华山那般高耸逼人,是极其温和的,就像母亲的手轻轻地环抱着你。温和的山和雨是最相宜的,小城的雨只要一下一停歇,便能看到远处青山烟雾袅袅,似有一位仙人下凡来隐逸在云雾间,刚来时每每感叹原来“雾锁山头山锁雾”也算不得稀罕。

可是正因为这种湿热的地理气候,刚来到这儿,这里的人包括早期来到蕉岭的外地人见到我都很热心地问,吃不吃辣椒,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便立即温馨建言蕉岭不适合吃辣椒。可是初来乍到,岂会被辣椒吓到,于是到处搜寻带有辣味的餐馆,不到一个月,便将蕉岭县城的辣味馆都搜寻了一遍,其实也无需特意记下,因为实在太少,聚餐去的最多的便是那家湘菜馆,可能因为辣味最正;有时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面对清蒸淡煮的菜时,暂时用酱泡椒慰藉一下味蕾。

记得之前去朋友家吃饭,她家算是少有的吃辣的客家人,当时炒了个土豆丝,加了少许当季的青辣椒,切成丝,放进去一块翻炒,不一会儿那辣椒的清香味儿就出来了,本意就是想提个味,吃起来并不辣,这时隔壁住的同事姐姐带小孩过来玩,在我们的怂恿下夹了点青椒丝吃,立即要求喝水,想必极后悔上了我们的当。

来到这儿的外地朋友,有些渐渐地不吃辣了,尤其是小孩出生后,算是“爱子女,则先为之计眼前”;有些还在坚持着,偶尔买些红辣椒或青辣椒搁进菜品当中,或有用小米椒做成剁椒,用勺子挖出一点搭配着饭菜吃,用客家话说“绑饭食”,只是客家人没有用辣椒“绑饭食”的习惯。

而我后来自己开火做饭,就成了那个用辣椒配着饭吃的人。操着一口普通话,在菜市场阿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里买下两斤小米椒,辅之以大蒜,一起剁碎,加盐腌制,不用几天就可以吃到够劲的辣酱了。如今到这座南方小城已过五载,回到家乡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吃辣的能力早已不如从前了,让你不得不感叹时间真的是有魔力的。

早些年看汪曾祺先生的“美食录”,心里十分认同汪先生说的,“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但渐渐地我被这座口味淡淡的南方小城折服了,不过按汪老的逻辑,我这倒也算是拓宽一下清淡口味。

这座淡淡的南方小城不仅口味淡,最让我感觉到舒服的是那淡淡的生活味儿。

傍晚时分,小城里的人行走在大街上,广场上,跑道上,只见男女老少,或独自行进,或三五结群;散步看到熟人这是很普遍的事,若都单着,那就一块走,若是各自结伴,双方打个招呼各自按照自己的路线、速度走着,不必刻意停下来寒暄一番。散步已是他们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活动,那什么能阻止他们的活动呢?风、雨、雪?雪是极少见的,雨倒是时常下,我多次见过雨下得淅淅沥沥,两位朋友怡然自得地在屋檐下不足20米的走廊上走过来走过去,我也时常听闻到“一天不散步,一天就不舒服”的感慨。家乡有句话,“笑一笑,十年少,走一走,九十九”,小城老人的长寿算是为这句话提供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佐证。

初到蕉岭,对这番景象实在好奇,白天辛勤工作,到了晚上,面对如此良夜,为何不选择去纵情享乐一番?或来顿大餐,一次好友聚会,去KTV酣畅呐喊,和朋友开黑一晚,吃喝玩乐难道不是晚上的标配吗?为何选择这项重复、单调的活动?为何小城里人这么热爱讨论“食”?为何煲一碗汤,炒哪样青菜都值得去共享一番?这样的生活和轰轰烈烈、精彩纷呈似乎毫无关系,它是那样的清淡,像极了小城百姓每天煲的那碗清汤。

早期一行人时常到处乱窜,骑着个小摩托去南礤一游,回程途中看到路旁立了个并不显目的字牌,上书“会仙洞”三字,于是决定往里行进,欲与“仙人”一会。进了“会仙门”,入了“会仙洞”,点上一炷香,出得祠堂样式的“洞”来,实未见到仙人,倒是见到“洞”旁两边一边卧着一条土黄狗,还有一位老人坐在竹椅上望着远方,见我们出来,从大缸内拿出一扇闷黄的芭蕉给我们吃,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我喜欢到处看看,旁边种着些青菜,也是在菜市场常能见到的,并不觉稀奇,一棵金桂长在一沟谷上方,下边支了一个四角网兜,上面零落着些金黄的桂花,香气满溢,浓浓的,却不觉得腻。老人说,在这儿,经常就我一人,老伴跟着儿子住城里去了,但只要俩狗一叫唤,我就知道来人了,心中还是很喜欢的,平常就自己拾掇点菜上山捯饬点竹子,也还算不错。我想我们此趟不虚此行,倒真是遇上“仙人”了啊!

这座南方小城的生活就像闻名遐迩的广式煲汤,食材讲究均衡和谐,只放少许盐,尤其重视原汁原味,文火慢熬几个小时,香味渐出,不浓郁,不醇厚,但恰到好处,品尝时寡寡淡淡,过后口齿留香。这里生活的人们每天行走于自然之间,与自然融为一体,就像蜜蜂在幽静的百花丛中探取甜蜜,不急不躁,勤勤恳恳;又似桃花源中保存着自己生活习惯,不为外界所扰,我想这就是这座南方小城散发着淡淡自然清香的生活味儿之所在。

《黄坑茶话》

余开明

星期天与作协几个文友一起开车到新铺黄坑采风,生活在小城久了有时常想寻个清静的去处,而黄坑的山水和黄坑茶更是闻名于世。我们一行在镇领导的带领下开车经过弯弯曲曲的公路进入到黄坑的村口,路边一块石头上醒目地写着“黄坑村”。极目望去,山坡上到处都是茶树,让人耳目一新,单看这石头上的村名和一片绿油油的茶的海洋,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有灵气的地方。

中国几千年的饮食文化,茶是最能启发灵悟,而且具有延年益寿功效的。此理,知其然不乏人在,而能道出然者就寥寥可数了。说话间村支书给我们泡上了一壶香气四溢的黄坑茶,我们边喝边听他介绍着坑茶的历史,采摘茶叶时的季节,制作程序等。我们得知,黄坑茶有二百多年的历史,而且家家种茶。黄坑盛产绿茶,茶条索紧细,色泽银灰显霜,汤色清绿,香气醇美爽滑,而富含硒和氨基酸等有益身心的物质,它与我们潮州的凤凰茶有着根本的区别。算起来,我喝茶也有着二十多年的光景了,从喝潮州的工夫茶到蕉岭黄坑的绿茶,从解渴到爱好,从爱好到嗜好,从饭后的一杯茶到最后不能改变的生活习惯,可以说起茶的玄思妙道,煎饮技趣,就略知一二了。

确实,茶有千般味,客家人喝茶也叫吃茶,讲究茶与器的统一,泡茶的技巧。吃茶是一种乡俗,礼尚往来拿烟斟茶,在客家人看来无茶敬奉是不礼貌的,茶杯放在客人面前的茶几上,双手捧着茶壶斟茶给客人,客人会用食指频频叩桌以示谢意,如果不理不睬是种怠慢失礼。客家山歌中就有“饮君细茶领君情、杯中照影影照人。连杯带茶吞落肚,永生永世不忘情”的佳句,由此可见客家人对茶文化和待人接物的情感。而北方人喝茶多是随便简陋的,很少讲究技巧和茶与器的统一,也绝少追求环境的气氛与和谐。至于喝茶的形式也不大看重,每每总是几个人围在一堆,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坐着;一把大开壶,几只大海碗,边喝边侃;茶是边泡边加,水是时喝时续,只见水越来越少,茶越来越多,临了,茶叶顶满壶口,热水没不过壶底,结果是茶烂人散,人散茶凉,大家拍拍肚皮回家了,此种饮茶,不为品,是为“灌”,少了情感,多了粗放,是为北方人的性格使然。

而黄坑茶在蕉岭可以说是名声在外,蕉岭的茶叶店一般都把黄坑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记得十多年前的初春,晚饭后散步时,我走到南门路,无意间看到“蕉岭黄坑茶”五个字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推开茶庄的门,一股清和悠远的茶香扑面而来,使人通身舒畅,真有禅窗顿悟的感觉。屋内的摆设简洁而有趣:临门一个宽大的柜台,柜台后的竹架上整齐地排放着几十个红青蓝白色的茶盒和细瓷罐,上面贴着各色茶的品名、产地、价格;柜台与竹架之间仅一身之隔。一老者坐于中间。老者精瘦似铁,风骨超伦,颌下略有须,若飘若逸。精美的器件和不凡的老者,让人相信这个茶庄确是物趣相和,茶道人道相同的。店主人看出我对茶的兴趣,主动同我攀谈起来。原来,老者家住新铺黄坑村,一家几代人种茶,以前在家卖些茶叶,大多是用手工做的茶,后来种得多了就在蕉城开了这间店。与其他商人不同,老人不单为了赚钱,还在传播一种茶的精神。老者见我粗通文墨,显得格外高兴,他一边冲茶一边跟我说:“我喝了一辈子茶,也与喝茶人打了一辈子交道,发现喝茶的人能够长寿而且文明,修养深,灵性高,脱凡俗,这是中国茶的精义所在。”老者说得诚恳亲切,没有丝毫恭维的意思。在他的心目中喝茶的人都是天生的朋友。

如今身在黄坑村,我更能体会到那时老者话语中的茶韵。而黄坑茶从以前的小作坊到现在的初具规模的产业链,已成为蕉岭的品牌。黄坑茶的化学成分和矿物元素对人体有着特殊功能,如抗衰老、抗癌、抗动脉硬化,减肥健美等,我想蕉岭人能够长寿和成为“世界长寿乡”是与饮茶分不开的。“茶之清高超然,非一般世人所领会,只有性通茶灵,方能悟出茶道。”看到大家喝着黄坑茶自得其乐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中华几千年的文化中,可谓杯茶兴才子,诗词慰佳人,而真正能通儒家之高格,禅家之玄妙,道家之超然的就属茶了,黄坑茶也是。

《蕉岭的明信片》

三余

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上追逐

不时变幻着各种表情

石窟河从北向南穿梭而过

清澈的流水时而奏出高昂的旋律

时而飘出轻盈的曲谱

桂花树、小叶榄仁、小叶榕

整齐地把错落有致的房屋

构筑成温馨的家园

高处的山谷

孕育着万亩竹海、千年子桂等风情

低处的田野上

稻谷、柚果、花生、玉米、香蕉

交替演绎着一年四季的流行色

太阳从远方送来温暖的光泽

人们在这里乐天知命

勤劳的画笔,在感恩的大地上

勾勒出最亮丽的明信片

让远方的游子

梦回萦绕、念念不忘

让前来的客人

流连忘返、恋恋不舍

《我在故乡小河里濯足》

村人

我在故乡小河里濯足,决非偶然

我把异乡的疲累和孤单,抖落河里洗涤

河水说着纯正的乡音,它以童年的记忆

回赠我。平静和淡泊,流经趾间

此刻,我看见折叠在过往里的影像

——那些离去的、远行的,毫无音讯的……

漂浮在故乡小河的夜色里

泪水无声

滴成涟漪

一圈一圈地放大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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