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月写进人生
□麻静雯
秦时那轮明月亮了几千年,从古至今,明月早已化作人性的颗粒,流淌在人类的笔下和心间。明月照见历史,也寓意将来,是孩子们叉腰歪头指着它说像糖果也像饼干的月,是离家在外的游子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月,也是战士们日夜驻守边疆点亮梦境的月。人们对“明月”的理解和寄思在中华千年文化中,一次又一次地亮相登场,代代无穷,从未谢幕。不论是“阴晴”还是“圆缺”,它都能照进双眼让人流露真情实感呈现最特别的意味。在我看来,这轮年年相似的明月更应是心灵的皈依。
你可以闭眼想象有这么一个地方:古迹斑斑“三堂四点金式三围城”的半围龙屋,大门直进有一堂、正堂、上堂,上堂两侧是大天井,天井过去各十房有余,屋中有屋的单元居住区,单元之间一门之隔可分可并。上堂后面有一片半圆形空地,当年种植了7棵荔枝树,寓意明末7位皇子,至今存活3棵,因历经300多年仍枝繁叶茂,结果累累,后人称之为“五月红”。
果树后面有一空地,足以让五匹骏马奔跃腾飞,走过空地便是由12个门楼组成的围龙屋。楼外左右各设五个炮楼碉堡,延其至大门,墙体坚固无比,防范之严可见一斑。楼内有一古井,边缘有世代故人打水时留下的岁月之痕,井水清澈养育一方水土一方人。旧时的明月照进这一树一楼一井之地,照亮穿镇而过的河道,如今却已干涸,几座斑驳的墙体仍然屹立于时光,证明他来过,他的梦想来过。这个地方就是位于梅县松口镇铜琶村下店、有着400多年历史的“世德堂”,而他就是明末翰林李士淳。
据资料记载,崇祯十七年(1644年),农民起义军李自成进京,崇祯帝自缢。李士淳携太子朱慈烺潜返故里隐居梅州阴那山,后又逃至福建继续为太子侍讲,并组织训练乡兵并意图反清复明。其侄子当时正在修建世德堂,李士淳便让侄子按明皇宫的模式建造世德堂,为使朱慈烺称帝复明时有座行宫。后因中原清军势力庞大,反清复明终究成了空梦一场。
这一下,生死离别亦成为平常和平静,身处灾难却已不再惊心动魄,如蓦然悟道、如沧海见帆,看破人世、冲向净土,在元魁塔下削发为僧。一个朝代的英雄梦像塔底下的一块青砖一样,被塔影深深地遮藏。明月一直在,而明朝已成为过往,他的痛苦犹如沉睡在塔楼内阴暗角落里的厚厚尘埃。只有那轮明月,穿梭天际,阴晴圆缺,让后人看到明亮与黑暗的较量。
天下灾难的发生,各有原因,而最终的结果都是破坏生活的平静和平常。生活里大大小小的意外,都在悄悄地改变我们的人生轨迹,意外来了让我们接招,从容不迫和韬光养晦不失为最好的办法。在明月与黑暗中生死挣扎又是为了追求什么?贪婪和欲望只会让人陷入更深的梦魇。不如尊重意外,重塑心境,时空悄悄转换,但琴声可以悠然,明月可以不变。在宁静的夜空铺开明月的张力,乘扁舟沐月光,在一片净土中继续前行。船游寂寂,月色皎皎,照彻大千世界,迎接如明月般清洁光辉的人生。
在大城市的立交桥上驻足,望见川流不息的车海,来来往往的车辆如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不知是它们在追逐着时间的脚步,还是它们被时间催促着如万马蹄疾般前行。听大城市的涛声,时间和空间全部都凝在急促的起伏中,仿佛从遥远的战场直奔到了此刻的繁华,直到从我的脚下飞驰而过。当我抬头望着那轮安静的明月,它在提示我,繁华的背后,是历史的沉淀、是无数朝代的兴亡、是不应停下的追逐脚步。明月,照见未来,哪怕峰回路转,仍然要为了美好去朝朝暮暮、日出日落地向往。
“寄语中原车马客,风尘暂此一停鞭”,还不如“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其实,当时的李士淳又怎么能知道,未来多少个万籁俱寂、明月当空的夜里,在塔底缝隙里,那蔓延的青藤,正向后人延伸着它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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