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最忆端午节

潮州日报 2020-07-02 10:50

□邓仁权

早晨刚起床,爱妻说,她要去农贸市场买些粽叶包粽子。哦,我这才想起端午节临近了,这是我们一生最值得怀念的日子!

回顾我与妻子的相亲相识相知,纯属是偶然的机遇,又仿佛是上苍的有意安排。那是1964年初夏,我在广东蕉岭县一个矿区搞地质普查。当时在野外队,工作繁重,生活艰苦枯燥。为了排解精神上的空虚,我的休闲时间大多与书作伴,试图在书海里,寻觅一缕可以温暖身心的阳光。那时我已经24岁了,还是一个并不快乐的单身汉。因为家里穷,有一个年近八十的老祖母,加上还有一位年近六十岁常年有病的养母,家庭经济困难的状况可想而知。在此之前,热心的亲朋好友曾介绍几位年轻姑娘与我相亲。每次相亲时,忠厚老实的我,总是像竹筒倒豆子那样,毫不隐瞒地将家庭成员和经济状况,如实告知对方。岂知对方一听,心里早就凉了半截,当面虽然不表态,事后则说出一大串推却的理由。就这样,我的婚姻境况,一如秋天即将成熟的豆荚,谈一个蹦一个。眼看着自己的年龄一年年增大,而婚事却遥遥无期,心里整天闷闷不乐,不知如何打发日子。

进入青春萌动期的我,心扉是一扇虚掩的门。每当百无聊赖的时候,总想静下心来聆听一首情歌,以求得到心灵上的抚慰。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想祈盼有情人来叩响爱的门环,想象“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早日光顾我的寒舍,共度美好的时光。然而这朴实的心愿,却是一场梦!

一天,住地的房东荣姐对我说:“我娘家有一位堂妹,年方十九,初中毕业,人长得靓,手脚勤快,性情特好,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我听后卑怯地说:“正合我意,只怕对方看不起我……”经荣姐一番解释(或许是上苍有意安排,女方姓林,竟然应了我梦中的愿望),打消了我的顾虑,相约五天后去相亲。大雨滂沱的端午节,我邀同伴老钟和老张一起到离矿区两公里外的女方家相亲。那时,我对家乡相亲的礼节一无所知,便请教钟哥。钟哥叮嘱我:“会面后,要给女方送"面花钱",合你的意送双数,不合意送单数。若女方家留客人吃饭,这门亲事就有希望了。”

到了女方家,茶过三巡,荣姐安排我与女方单独谈话。谈话不到十分钟,双方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仿佛前生就相识”。记忆中,那天是在她的闺房里相亲,她端坐在窗前,在雨后明媚的阳光映照下,宛若一尊令人惊羡的鱼美人!其时,我向她表态,愿做她的知音;她向我表述,愿做我的知己。双方一见钟情,一拍即合。谈话快结束时,我赶紧递给她“面花钱”。她羞怯地不肯收。我说:“这是家乡千百年来流传的风俗,收下吧!”于是,她不好意思地收下了。中午,我们受到女方父母的热情款待。当时,我喜而难禁的心情,简直比喝了一杯蜂蜜还甜哩!这次意想不到的情缘,让我有幸踏入了人生初恋的历程。

走进爱情,我发现:她的真情似一场春雨,滋润着我焦渴的心田;她的温情似一缕春风,吹拂着我寂寞的心胸;她的亲情似一轮春阳,温暖着我奋进的人生。初恋时,我每天都感到心情格外舒畅,工作分外有劲,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天夜晚,我们在月光如水的溪畔对话。第一次握住她纤纤的玉手,她温暖的血流仿佛注入我的血脉,令人心醉,那惬意和惊喜,无以言说。热恋期间,我们恨不得天天形影不离,有时也尝到了“一日不见如三秋”的无奈。她把我比作天上的月亮,把自己比作星星;我把她比作天上的仙女,把自己比作人间的牛郎。我说:“你嫁给我,可能要过一辈子牛郎织女的日子。”她说:“家乡有句俗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狐狸满山走。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心甘情愿跟着你一辈子。”岂知,这无意的玩笑,日后果然不幸而言中。

和她相恋不到半年,我所在的地质队接到上级命令,于1964年10月成建制调往云南支援“三线建设”。离别的那天晚上,我们难舍难分,彼此用家乡流行的山歌相互表达心迹。我咏道:“爱是一条小木船,情是一根长缆绳,一头连着你的心,一头连着我的情。”她吟道:“买梨莫买蜂咬梨,心中有病无人知,因为分梨(离)更亲切,谁知亲切更伤梨(离)。”有道是,相恋最怕是别离,人间最苦是相思。尽管如此,为了祖国的建设,我们还是舍弃了儿女情长,坚信会有团聚的日子。从此,我们陷入了漫长而难耐的思恋苦旅。

人生苦短,人间路长。此后,我们相亲相爱度过了55个美满幸福的年华。回望人生漫长的岁月,感觉值得回味的日子很多,而最令我难忘记的是,此生最忆是端午!我庆幸,在我的人生历程中,有缘结识了善良、贤慧、勤劳的客家女成为终身伴侣,使我今生今世活得有滋有味,也使我的生命变得如此富于诗意而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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