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枇杷蜜如糖
□曾春梅
“三月樱桃粒粒红,四月枇杷蜜如糖”,春日看书看到这两句,感觉马上被金黄色的果实和浓浓的香味包围起来了,是时候到枇杷林里走一遭了。
没见过枇杷的朋友,听到枇杷两字会不会顷刻生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来?读书读到枇杷确实和乐器琵琶有些联系,它是因叶子形似琵琶而得名枇杷,古名芦橘,又名芦枝、金丸等。枇杷,承四时之雨露,为“果中独备四时之气者”,被誉为“百果中的奇珍”,与樱桃、梅子并称为“三友”。
文人雅士把枇杷看作黄金,南宋诗人戴复古就曾写道:“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而齐白石则在画作《枇杷》上题诗:果黄欲作黄金换,人笑黄金不是真。农民同样也把枇杷视如黄金、摇钱树,它给农民带来不少经济收入,带农民走上致富道路。而枇杷从叶到花再到果,也都有如黄金般的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恐怕没有一种水果,能如它那般人见人爱吧?
“榉柳枝枝弱,枇杷对对香”,梅江边上的小山村里,溪畔地旁、田舍僻壤,随处可撞见亭亭玉立的枇杷树,其中又以北联村的枇杷最有味,果大,皮薄,清甜无渣。味,是枇杷的立身之本,有味的枇杷,才能让人垂涎三尺、回味无穷、记忆深刻。
记得小时候,故乡的小溪边,也有一棵能长蜜糖般清甜果实的枇杷。在那物质匮乏的年月里,枇杷自是如金子般宝贵。枇杷的主人看守得很严,但依然会有淘气的男孩偷偷上去摘几颗。我们这些女孩自然不敢去偷,便常常不断找借口去溪边洗衣服、洗菜、洗锅碗瓢盆,反正要洗的东西都带到小溪边去洗,一边洗,一边等春风,等春风把成熟的枇杷果吹落地,我们便可顺理成章地捡起来塞进嘴里。
收起童年的记忆,走进四月的北联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一派绮丽的田园风光。“火树风来翻绛焰,琼枝日出晒红纱”,枝头上那成串成串的枇杷,亮如金,黄似桔,更为这个村子增添了风景。
走进枇杷林,只见一株株枇杷树上挂满金果,想给它们好好拍照,然而忍不住又动了心思,还是先吃比较过瘾。捏着那比鸡蛋还要大的果子,小心翼翼剥开薄薄的皮,一口下去,那蜜糖般的清甜一下从嘴里到了胃里,别提有多安逸。一阵山风吹过,连空气都是甜的。这个时候,真想回到过去,把小时候的自己拉到北联村来。
枇杷也是众多鸟儿爱吃的果实,北联村的生态环境极好,成千上万只鸟儿,整天叽叽喳喳地跟农民吵着要平分这个春天大自然的馈赠,哪有“鸟疑金弹不敢啄,忍饥空向林间飞”的画面?农民吵不过它们,索性在果实上罩上细密的黑色遮阳网。可是那些绝顶聪明的鸟儿却从树底下钻进去,它们总能找到最先熟透的那一批。它们上蹿下跳,这颗啄几口,那颗啄几口,实在太任性了。农民自嘲说:我们不与它们争了,它们吃饱了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了。摘了几颗鸟儿啄过的枇杷来吃,果然滋味鲜甜。
站在蕉板排山塘岸上的小木屋栈道,看山塘里的鱼摇摇晃晃地吞食浮在水面的枇杷,看枝头上,那些扑扇着翅膀的白头翁、黑脸噪鹛、灰喜鹊、暗绿绣眼鸟,像看一场大自然主持的音乐演唱会,那吧唧吧唧的声音与叽叽喳喳的声音合在一起,就奏出了一支清新别致的曲子。这风景,美得像一幅流动的画。而农民,是这风景的主人,谁说农民不懂艺术?他们流淌着勤劳的热血,他们种下了美丽的风景。他们豁达地让鸟儿拿走了他们的劳动成果,他们有着最朴实善良的本性。
四月枇杷蜜如糖,约上三五亲朋好友,到那漫山遍野的金黄枇杷树下去,畅享满目春光,摘下一树一树枇杷,你会发现,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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