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南街 我的童年时光之一
上世纪70年代,梅城江北是“繁华”的商业中心,不足两公里的凌风路上,集中了包括东方红百货、国营粮店、大众饭店、新华书店、华侨戏院等当时最高大上的行业,东西两头各有一个大型农贸市场,东头的称下市,西头的称上市。泰康路、义化路、中山路、仲元路纵横于凌风路的北侧,整个梅城居民的衣、食、住、行、娱乐、医院均集中于此。
和江北的“繁华”相比,江南则显得非常的“乡下”,大片的农田、农村包围着仅有的一条基本没有什么商业设施的街道,这条街虽处荒凉之地,却名声不小,因为这条街是当地党政最高机关——地委和行署所在地,这里的居民包括地委书记、行署专员到机关干部,再到司机、食堂厨师等所有公职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子女。它叫梅南街,我就在这条街上出生、长大,长达17年。
梅南街沿梅江南堤而建,全长约500米,开端在梅江桥江南桥头,两扇巨大的铁门长年紧闭着。所有人员出入仅靠左侧的一扇小门。街的两边是一溜两层骑楼式建筑,行署大院在街的东侧,由两栋两层楼建筑组成,据说是老毛子留下的,除了比周围建筑新一点,并无特别之处。街的周围散落着几栋客家民居式平房,街的尽头便是最高权力机关——地委大院。大院由一人高的围墙环绕,两扇刷成白色的铁栅栏门,白天永远敞开着,大门口立着一个木质岗亭,里面24小时都站着一位手握步枪、永远面无表情的哨兵。地委大院里坐落着几栋德国人留下的建筑,按阿拉伯数字分成1、2、3、4号楼,我对2号楼最为熟悉,因为1970年梅江决堤发大水,我们全家在这里打了7天地铺,吃了一周的“盐捞粥”。大院的里面,有个内招待所,据大人们说,里面住的都是“大猎货”(大官),服务员也是百里挑一的标致姑娘。对了,还有个小车班,那里停着两辆锃亮、普通人难得一见的小轿车。在大院的最里边,挨着河堤边耸立着一座当时梅城的地标性建筑——七层宝塔,它傲视着整个梅城,犹如插在地上的权杖,无声地向人们展示着它的最高权威。
在这条街上长大的孩子们都有着天然的骄傲感和自豪感,他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小轿车、吉普车进出地委大院,他们的家里都标配着一两辆“凤凰”或“永久”的自行车,父辈们夏天都穿着的确良,冬天都穿着的卡中山装,手腕上都戴着明晃晃的手表,脚下都蹬着皮鞋。我们对于周围的农民来说,优越感是空前的,我们不单吃着国家配给的商品粮,连我们撒的尿都可以二角钱一担的价格卖给农民,不论春夏秋冬,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附近的农民便挑着尿桶,沿街挨家吆喝:“抵背(里面)有尿卖么?”吆喝声缓慢而悠长,且抑扬顿挫。起初觉得这吆喝声挺烦,扰了自己的晨梦,后来慢慢地也就习以为常了。而对于梅江对岸的居民,虽然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吃商品粮,一样可以把尿卖给农民,但在我们这些小孩的心目中,江北的居民就被定格为“偷、拈、买、拐、夎”的小商小贩、无业“游民”。长大以后才发现,其实整个江北撑起了梅州作为文化之乡、华侨之乡的半壁河山。当时梅南街的孩子们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他们基本不与周围的农民及江对面的孩子来往,只在梅南街、地委大院、行署大院玩耍。(程挺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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