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生动而深刻的题画诗 析《牛背读书图为顾八卢汀作》

世人读书为应举，鸡窗短檠缀言语。一朝马上青盖张，归来缥缃压尘土。试问骑牛者，挟册意何如？牛背人与马背殊，牛背所读真吾书。

——《牛背读书图为顾八卢汀作》

这是清代大埔籍诗人张对墀为“牛背读书图”所写的一首题画诗，诗画结合，诗写得生动又富有生活情趣。

世上很多人读书是为了科举，搏取功名，“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青灯黄卷、悬梁刺股、寒窗苦读，一朝高中得官，“归来缥缃（指书卷）压尘土”，一举成名天下知，光宗耀祖，这是很多读书人追求的终极目标。但也有一种自由自在的读书人，在牛背上读书自得其乐，读自己喜欢的书，读有用的书。牛背读书的人是平民，马背上骑的是达官贵人、科举高中者，一为显赫，一为平凡，同是读书，两者殊异，读书的境界和乐趣也不同。作者对牛背读书的读书人给予高度的赞扬，这样的读书是真正喜欢读书的读书人。读书不带功利目的，“挟册意何如？”读书的目的何在？诗人自问自答，其实牛背读书所读的是“真吾书”。这首诗也反映了诗人的读书态度和读书情趣。

诗写得明白晓畅，生动有趣，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读了这首诗，想起了一个牛角挂书、也叫牛背读书的故事：

《新唐书·李密传》载：隋朝李密，少年时候被派在隋炀帝的宫廷里当侍卫。他生性灵活，在值班的时候，左顾右盼，被隋炀帝发现了，认为这孩子不大老实，就免了他的差使。李密并不懊丧，回家以后，发愤读书，决定做个有学问的人。有一回，李密骑了一头牛出门看朋友，在路上他把《汉书》挂在牛角上，抓紧时间读书，后来终于学有所成，此事一直被传为佳话，成为激励后人勤奋读书的典范。

诗画结合，画上题诗，是中国绘画的一大特色，张对墀的这首题画诗在他的诗作中独具一格，读来饶有趣味，堪称题画诗中的佳作。

据资料介绍：张对墀（1749-1808），大埔人，字阶登，别字丹崖，天资聪颖，博通经史。17岁丧父，家贫但励志力学，不久补为弟子员，其诗赋入选番禺刘彬华选《岭南群雅》、凌扬藻选《岭海诗抄》、《广东观海集》等,民国时期著名学者温廷敬编《潮州诗萃》时，收录了张对墀的部分诗作。

嘉应才子宋湘才高自恃，很少赞许他人，但“独奉丹崖为畏友”，且跟张对墀一见如故，谈诗论文，互相唱和，极为欢洽。宋湘还曾到张对墀的家乡东文部过访，并作诗一首：夜半访丹崖， 泊舟古榕渡。三五星在天，读书灯一炷。

张对墀后在家乡设馆课徒，嘉庆八年（1803）知县洪先焘聘请张对墀参修县志，载笔成书，一半出自对墀之手。次年潮州太守陈镇聘请他设馆授徒，课徒之余，集韵字并加释同广义，历时三载编成《韵字释同广义》，自谓生平精力都耗尽于此书，卒年60。

张对墀为文，各体皆工，堪称文坛多面手,其诗文稿颇多，身后宋湘欲从其后人处觅全稿刻印，而适遇水灾，仅存不到一半的文稿也残蚀不堪，难以辨读，确实是一件憾事。（杨史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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