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我的烤面筋师傅
□醉客家
“香香的口味，你吃过没；辣辣的感觉，你尝过没……当这首面筋歌爆红的时候，当烤面筋成为城市火爆的街头小吃之时，迫于生计和带着孩子不容易找工作的困窘，我决定出深圳拜师学艺，学习这种投资少利润高，快速创业致富的门道。
“赵大姐，您好。”
“叫我师傅！”简朴干净的出租屋内，表姐介绍给我的“面筋王”赵大姐头也没抬，继续把砧板上的面筋，切成一个个均匀漂亮的螺旋状。
“赵大姐，这是学费。”我从兜里掏出一千元，不舍地一张张捻着。
“叫我师傅！”赵大姐一字一板地说。
“赵……师傅，学费，可不可以再优惠一点？”
“不可以！”赵大姐扬起下巴，我这才看清她的模样，顶多也就比我大几岁，小巧的鼻子，玲珑的嘴巴，如果不是眼里那两道冷冷的光，绝对是个让人喜欢的美女。
“现在可以开始学了？”“不可以。你明天再来。”
“我想尽快一点学会。”
“这事不是你决定，想学就得听我的。”
“要不是为了挣钱，还真放不下面子干这个。”不就是个摆摊的吗，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师傅了，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这人真好笑，你现在有什么面子？”一句话能把人噎死。
第二天，和面，缠面筋，煮面筋，切面筋，每道工序，看似简单，学起来却很难。赵大姐说话说多一个字都仿佛要花费她钱似的，她说学东西靠眼睛和悟性。
“我看你不是做这一行的，我收了三十几个徒弟了，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笨手笨脚的，要不你还是别学了，我把学费退回给你。”吃午饭的时候，赵大姐对本来就有点想打退堂鼓的我说。
“我也从没见过有你这样当师傅的，要不是走投无路，我才不愿跟着你学。”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就你，也能说得上走投无路？”赵大姐第一次笑了，却是讥讽地笑。我感觉我拜的不是师傅，我拜的是个“冤家”。
“几年前我是真正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在家割腕自杀，被人救醒。后来我带着幼小的女儿，怀揣着仅有的几百元钱，来到这个没亲没故的陌生城市，租下一套狭小粗陋的出租屋，除去烤面筋所需的最简单的投入资金，我身上分文不剩，我就这样开始了创业。那年冬天特别冷，我把煤球炉拎进睡房隔壁的房间，结果有一晚却造成一氧化碳中毒，要不是房东及时发现，把我们送往医院，我们母女早没命了。从医院出来后，我下定决心，要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如今，把女儿送进了理想的学校，还在老家买了一套房子。”赵大姐不紧不慢淡淡地说着她的经历，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
我听完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再也不敢跟赵大姐较劲，每一个环节，都认真观察，用心体会。
炸好酱汁后，已到下午五点，到了出摊时间了，我跟着赵大姐把小推车推到街边，呼啦一下就围上好多人，围着炉子等烤面筋吃。串面筋，烤面筋，撒上调料、酱汁，我们马上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工作去了。晚上九点，烤面筋全部卖完，纯利润300元左右，赵大姐说，因为要教我，今天没做那么多，平时利润更可观。学了一天，把基本要领都记住了，简单地跟赵大姐告别，告诉她明天我就回梅州了。
回到梅州后，我迟迟不敢开始我的烤面筋，赵大姐的电话每天都打过来催我，我却依然犹豫不决。
半个月后，赵大姐给我快递来了不锈钢烤炉，说算是我当初跟她谈的学费优惠吧。
我终于开始了我的烤面筋摊档经营，赵大姐经常打电话过来，遇上一些问题她总是热情、详细地解说，跟以前判若两人。经营一段时间后，生意出乎意料地好，我喜滋滋地打电话告诉表姐，表姐说: “赵大姐早就说过，你能做起来的，你是她所有学徒中最聪明学得最快的一个。”
“赵大姐?不是说我是最笨的一个吗？”
“她说对付你这种心气高的徒弟只能用那种办法，哈哈哈……”电话那头，表姐开心地笑了起来。
原来，赵大姐这师傅做得，是和做面筋一样，下了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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