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祖烧火龙 丰顺的年是怀旧迎新的味道
丰顺人拜祖烧火龙。
祭拜祖先。
大人们忙着准备祭拜祖先的用品。
丰顺，一个集潮汕人和客家人于一地的县城，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形成了特殊的潮客文化，丰顺人的年味也因此变得更加丰富。晶报记者作为丰顺的客家人，多年来在丰顺度过春节，对丰顺的客家年味体会颇深：同学聚会集结各种客家音、潮汕话；祭祖中特殊的请祖经文；丰顺埔寨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的烧火龙等，让人记忆深刻。
因声不同 最特殊的“年味”
位于广东省梅州市南端的丰顺县，东毗潮州，南邻揭阳，西连梅州市五华县、兴宁市，北接梅州市梅江区、梅县区、大埔县。这个县城的人们说着潮汕和客家两种方言，其中客家方言根据发音又有三种不同的音：潮汕音和客家话结合的汤坑客家音、沿袭五华县的八乡客家音，以及接近梅县客家音的丰良等镇的客家音。从方言的角度来看，丰顺是一个潮汕方言和客家方言的外延的文化聚集地。
当漂泊外乡的游子过年回来和亲友一起逛丰顺公园的“中华龙”，听到这些丰富的方言时，很自然地就有种“回家了”的感觉，而这种因人因方言而来的家乡味，在外出的游子看来，成了丰顺最特殊的“年味”之一。
洗大岁水 洗旧年迎新岁
大年三十下午，丰顺客家人会早早地准备好大岁水。“大岁水”，顾名思义即洗了这水，小孩大人就算年长一岁了，这至今仍是许多家庭纪念岁数增长的一种方式。
大岁水，由生长在河边的石菖蒲（丰顺八乡念“香蒲头”）、柚子叶、丝茅草、一对带叶桃枝放到一个桶里浸泡而成。一家人每人洗澡前，都从桶里舀一勺大岁水兑进自己的洗澡水中，洗掉去年的所有坏运气，以清爽的精神姿态迎接新的一年。洗完大岁水的孩子出来后，常会顶着个湿乎乎的小脑袋对大人说：“涯（我）又大一岁嗷。”
祭拜祖先 饮水思源
北宋著名经学家胡宏有句名言：水有源，故其流不穷；树有根，故其生不穷。客家人谨承祖训，非常注重“饮水思源”，从祭拜祖先这点便可窥知一二，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来纪念祖先，以不忘祖先对后世子孙的福荫。这样的祭拜，规模大小不一。
族人集中祠堂香火兴盛的地方，每年大年三十下午，家家小孩洗完大岁水之后，大人也已经准备好祭拜祖先的佳肴果酌——鸡、干鱿鱼、猪肉、碗子粄、发粄、桔子等等，他们用竹篮装好祭品，提到祠堂摆将开来，好不壮观。
祭拜仪式由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主持，其余人跟在后面作揖跪拜、默念祈福。在这样的祭拜仪式上，常常会有遇见旧相识的惊喜，双方对彼此同宗同源感到惊喜，即使族人相见不相识，也会微笑致意攀谈起来，这已成了族人相互连接的纽带，也成为一个家族团结兴盛最坚实的支撑。
族人当中，总有一些人因为一些原因，背井离乡外出工作，无法在大年三十这天回到丰顺，和族人们一块祭拜祖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外地，通过简单的祭品和诵读请祖经文将祖先“邀”至人间，“吃”口年夜饭。“日吉时良，天地开张，焚香拜请，香烟沉沉……在天者腾云驾雾，在地者快马加鞭，在水者摇船挂桨……后世子孙陈绍金一家备有金纸银钱、清香宝烛、高头雄鸡、黄禾米粄……”这段拜请祖先的经文一向由陈绍金的父亲陈进华念出，已经有超过三十年主持经验的陈进华不需要再看请神书，便能够用丰顺八乡客家音抑扬顿挫地将“请神-祈福保佑-送神”这几个步骤的经文背诵出来，并令儿孙心生崇拜。
祭拜仪式过后，祭品被各家的大厨自行加工处理，不过很大一部分家庭，对于鸡都会用白切的做法；鱿鱼和白萝卜煲汤；猪肉辅以蒜苗炒制……不论何种方式，都是为了将对祖先的尊敬，化作客家风味的年夜饭，伴着祝福和笑语，吃出来年的希望。
赤膊烧火龙 烧出一年的好运气
每年的正月十五这一天，在丰顺县埔寨镇都会有一场火爆的闹元宵传统节目——烧火龙。据介绍，早在清乾隆六年（公元1741年），埔寨镇就已有火龙表演的习俗，至今已有278年的历史。
相传远古时候，东海龙王的第21个孙子浊龙，被派到南粤莲花山脉管辖赤岭（现今丰顺县埔寨镇一带）。他在此地胡作非为、鱼肉百姓，群众忍无可忍，只好向老龙王告状，于是龙王命其小女清凤，佩上龙剑赶往南粤。一日，清凤趁浊龙酒醉如泥时杀死了他，将其斩成龙头、龙颈、龙身、龙尾四段，带回斩下的龙头向父王禀报。留下其余三段，变成现今埔寨的“龙身”、揭阳的“龙尾”、揭西（与埔寨交界处）的“龙颈”。
埔寨人民的祖先把这古老的民间故事，巧妙地通过“烧火龙”的形式，作为闹元宵的文艺活动，代代相传。现如今，“埔寨火龙”有庆丰收，迎新岁，祈祷风调雨顺、百业兴旺、五谷丰登之寓意。
烧火龙由烧火树（烧烟架）、烧禹门（鲤鱼跳龙门）、烧火龙三项组成。“埔寨火龙”由铁丝、竹料、纸等扎成，绘上鳞、角、爪。龙身上装满了烟花、爆竹、“土火箭”多达数千枚，龙头、龙尾装的火药更数不胜数。
一条火龙由三四十个赤裸上身的青年手擎，加上鼓乐手、擎龙虾、擎金鱼等人，整个队伍达200多人。龙身每一段都由赤膊短裤大汉擎着，由于“土火箭”射出时的巨大后坐力，舞龙很耗体力，擎龙头的还必须有几位助手。龙头高约5米，龙身长约20多米、色彩斑斓，全身装满“土火箭”、烟花、爆竹的巨龙，烧龙时，“土火箭”、烟花、爆竹一起点燃，一时间硝烟弥漫，巨龙犹如在云雾中腾空而出，非常壮观。
值得一提的是，手擎火龙的青年不穿上衣，他们在火龙燃烧时任烟花火焰落到胸前背上，烫出水泡。泡，在丰顺人口中音同钞票的“票”，一场烧火龙仪式下来，身上的泡越多，预示着来年挣的钞票越多。
听乡音、洗大岁水、拜祖先、烧火龙，丰顺的年是怀旧迎新的味道。
晶报记者 陈利城/文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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