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食”足
炸碌堆。
下锅前的油角。
皮焦黄香脆、馅绵软糯滑的萝卜丸子。
随着春节的脚步临近,年味渐渐浓郁,各家各户也加紧速度准备年货。不管在哪里过年,每个人都怀揣着对年俗风味的向往,春节小吃里除了有浓浓的亲情,也承载着平凡人家对传统习俗的一种情怀。本期流金岁月里,作者笔下的年货除了纪录了时代变迁下文化的传承和守望、亲情的温暖和传递,还有一种延绵不断的乡愁。
又到“煎堆碌碌金银满屋”时
惠茹 文/图
前些日子母亲叮嘱我,如果有“月份牌”记得带一个回家。那种纸质日历大本的,我们叫月份牌,打钉子挂在墙上,每天翻一翻,或者让小孩子撕一页,月份牌的页码,有两种颜色,红和绿,好日子叫红页,普通日子叫绿页。这种月份牌还会显示一天24小时里的12个时辰,每天适宜与不宜,每个时辰吉凶。像母亲那样年纪或者更老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必定看看月份牌,择日子择时辰。奶奶更为严重,连洗头这种日常不过的事也得要选月份牌上写着:宜梳洗理发。更不要说喜庆事了。
过了年廿后,每天的月份牌都被母亲做满记号。首先要选宜“打扫清洗”的日子,安排“扫代秋”。“扫代秋”只是白话的译音,具体意思是大扫除。扫除了一年的灰尘,寓意深远,“一秋一代”,特别喜欢方言土话,经常从这些简洁的方言中领略汉语言的博大精深。
“扫代秋”后,母亲必定要到供销社去集中采购所有年货和食材。除了家里自供自给的花生、糖外,糯米粉、粘米粉、红瓜子、黑瓜子、糖莲子、沓饼,炸鹅肠、油角、糖环、煎堆……这是本地人每家每户必备的过年小吃。做沓饼,是特别有趣的事。通常是一个生产队在“扫代秋”后每家选一个日子,糖、粉、花生、椰蓉这些材料准备好后,女人们轮着来帮忙,一家做完到下一家。做沓饼特别热闹,家里位置不够的,长桌子直接摆出巷子去,有人负责筛粉捞粉、有人负责压花生捞花生馅,有人负责印饼,把饼压实后“沓”一声,饼模敲桌子,饼就印出来了。这“沓沓沓”的声音,持续在年前响着,听起来特别热闹喜庆,跟爆竹声一样,有着辞旧迎新的意思。
炸碌堆通常是最后一道活。小孩子通常是不许在旁边看热闹的,那时,我连给炉里递个柴火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家里的元老,主要是奶奶这种级别的才能做,除了看技术,主要是心诚。“煎堆碌碌,金银满屋!油麻煮碌堆,好事一齐来!煎堆碌碌,金银满屋!油麻煮碌堆,好事一齐来……”这是炸碌堆时一定要念的好话,就像和尚念经一样。这个炸碌堆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祈福许愿的过程,哪能随便。碌堆中有一款叫“贵仔”,“贵仔”这个点心制作起来相当讲究技巧,粉要搓好,整形特别讲究,“贵仔”越炸越起,鼓鼓涨涨的,越是涨起来的,越吉利,“起”也就预示来年的日子红火,事事顺心如意。我记得奶奶坐在柴火大油锅跟前,手里的长筷子大漏勺在油锅里翻转,脸蛋被柴火和油锅熏得通红,嘴巴里重复又重复念着,从天一亮到太阳下山前,一个大白天,奶奶的诚意真是感天动地。这个活还得在太阳下山前必须完成,太阳下山,意味着吉日已过。
年货里镶嵌 家的记忆
伟彬
年货是什么?年货是全家共吃一餐自家养的杀年猪;年货是一家老少穿上新衣裳;年货是兄弟姐妹欢天喜地布置简陋但喜庆的家。年货,镶嵌了家的记忆。
旧时,过年是小孩子梦寐以求的事。而对家长而言,过年意味着忙碌,意味着要一大笔花销,不仅要准备利是钱,还要提前置办年货。
老家兴宁坭陂镇,家猪远近闻名,几乎家家是养猪户。邻近的揭阳、汕头客都常年来这里采购生猪,一到圩日,交易生猪的特别多。养猪户多,年间杀年猪也特别多,过年前,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杀年猪,村里屠夫一夜杀几头猪是很平常的事。杀年猪,一般都是自用,吃不完的,免费送亲戚或打折卖给邻居们。
除了杀年猪,作为客家人,每餐都要来一碗自酿的客家酿酒。客家酿粄是最好的下酒料,小时候百吃不厌。除了客家酿粄,酿豆腐也是地道的客家美食。当然客家美食中的鱼丸、肉丸、牛肉丸,甚至腊鱼、腊鸭、腊猪肝等,也是我舌尖上的美食。小时候我爸是大厨,我是吃货。一想到年货,我就会不由自主怀念儿时味道,怀念爸爸的味道。
除了吃,穿也是年货的一笔花销。以前家里穷,只有过年才能添新衣。小孩特别在乎穿新衣,戴新帽,着新鞋,结新伴,那时不用烦忧作业,跟随大人走亲访客,收利是,好不快哉。
当然,春联、灯笼、福字、年画也算是城乡约定俗成的年货。贴春联、挂灯笼一般在年二十九前就要搞好,每家每户都尽力把自家装扮得喜气洋洋,红红火火。
久居深圳,这里便有了家的感觉。深圳年货并不比老家少,但年味却不显得浓,也许少了一股渗入骨髓的乡味。以前,小小的鞭炮便是春节小而响亮的年货了。以前鞭炮都是真家伙,一点就噼里啪啦响,不小心就会炸到手;现在城市禁止鞭炮烟花,只有电子鞭炮或是观赏鞭炮。虽然少了一份热闹,也算是一种比以前更环保的创意年货吧。
如果非要说一个城市比乡下更堂皇的年货,我觉得是琳琅满目的深圳花市贡献的。深圳每年都有大小不一的花市年货一条街,几乎每个区都有。人走进里面,就像蜜蜂飞进花海,有点恋恋不舍。挂满枝头的年桔、等待绽放的水仙、红得可爱的茶花、绿得发亮的金钱树、嫩叶斜长的发财树、青翠欲滴的富贵竹、娇嫩迷人的滴水观音、含苞欲放的桃花、曼妙匍匐的绿萝,尽在深圳花市年货一条街。
童年的炸萝卜丸子
阿米 文/图
小时候最盼过年,不但有新衣服、新鞋子,从里到外都是崭新的,好像自己也是个新人,从此过上不同的生活。大年三十晚上睡一觉醒来,枕头下还有压岁钱,可以买自己平时想要的小东西,画本啊、卡片啊、没吃过的酥心糖,一想到将有了自己的钱,美得不行。至于最喜欢吃的,可不是大鱼大肉,而是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炸萝卜丸子!但凡油炸食品,非得过年才能任性做,炸丸子、炸散子、炸麻花、炸鸡蛋、甜角,那时粮油限量供应,没有粮票就只能用猪油炒菜。平时炸个小鱼小虾,都要被一向节省的妈妈啰嗦,何况需要五六斤油才能炸好的素丸子。
每到年二十八,就是老爸一展身手的时候,他大清早就奔向厨房,先将大红萝卜刨成丝,用盐沥出了水后,硕大搪瓷盆子里的萝卜丝绵软无力,依偎取暖,老爸可不是吃素的,只见他一把一把地将萝卜丝攥出水,与刚买回来的嫩豆腐、刚蒸好的大米饭和在一起,加入小香葱碎,拌五香粉,顺着一个方向调馅,直到米饭、豆腐、萝卜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该烧热油锅,待到油温八成热,手不停歇地将稀稠得当的萝卜馅团成球,轻放入滚油中,待到丸子浮起,大功告成。
别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吃到皮酥馅嫩的素丸子,这可是个技术活!油温高了,皮炸糊了,馅还粘稠着没熟;油温低了,丸子就刺嘴般硬,令人生怯。非得炸几分钟调低火力,让油温稍降,等到丸子周围的气泡少了,马上加大火力,油温得当、眼疾手快,才能得到皮焦黄香脆、馅绵软糯滑的百吃不厌的萝卜丸子。
小时候,每到爸爸炸丸子的时候,身边必定团团围着几个孩子,炸出一个被吃掉一个,撵也撵不走。老妈常常为此发火,怕我们吃伤了,又怕被油烫着,可是老爸总是好脾气地劝老妈,说他会小心,就让孩子们管够地吃吧!孩子们听了这话,心里淡定,抢与吃的速度放慢下来,一会跑房间看眼电视,一会又跑到厨房牵两粒丸子,吃得肠饱胃满,妈妈用冷水浸的一大盆冻梨、冻柿子、花红也泡软了,顺手拿一个柔软金黄的大柿子,只在柿子尖咬一个小口,那蜜汁般香甜的柿子汁就滑进了喉咙,根本不用过嘴,直接香醉了。倒在热乎乎的炕上发呆,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只觉得身轻如燕,仿佛这人世间最华美喜悦的画卷在眼前飘浮。
在父母身边生活,吃什么用什么都特别简单,这边说了,那边就帮忙做好了。有时候饭菜都凉了,我们才懒洋洋地挪到饭桌边,一边嫌弃菜凉一边挑剔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看,做父母的总前后左右地服侍,哪怕委曲亦毫无怨言。
一直以为炸丸子很简单,来到深圳工作以后,牛肉丸、鱼丸、虾丸都吃厌了,最怀念的依旧是家乡的萝卜素丸子。哪怕客家菜里有素丸子,却不是我记忆中的味道。有几次馋狠了,也曾试着烧好一锅花生油,按照爸爸的遥控调馅、油炸,不是炸硬了,就是糊了,或者腻味人的香酥,再也不是童年那缭绕不去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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