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梅花便不同

潮州日报 2020-12-07 16:17

□江育彬

梅花之美,先见于诗词,从小学的“墙角数枝梅”到中学的“一任群芳妒”,梅花的影子,随处可见。作为独具一格的一种形象,美丽地呈现在图画里。或者是一种意象,浪漫地栖息在诗词之间。我们所认知的有关梅花的各种理解,譬如傲骨、清高,都是来自约定俗成的传承,如同牡丹寓意富贵、竹子象征虚心、莲花代表高洁。

不管是意境之美,还是格调之美,终究是抽象之美。

不下雪的潮汕老家,梅花远不如榕树竹子那般,在乡间田头随处可见。揭西倒是有漫山遍野的梅林,花开时分也是美不胜收。只是踏雪寻梅是怎样的一种体会,“凌寒独自开”又是怎样的一种意境,这个就要靠想象了。

风和日丽中的梅花,风雪交加中的梅花,呈现出来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态。

直到上了大学,才看到冰天雪地里的梅花。校园里的梅树,春夏看起来,和其绿树一样郁郁葱葱。只是到了寒冬,主角出场,一下就显山露水,绽放出别样的光彩。本来光秃秃的枝头,慢慢长出花骨朵,从不起眼的一小点嫩黄,逐渐膨胀到花生米大小,蕴含其中的力量,在你某次无意的抬眼中,已然盛放。

天下雪了,说明到了一年的新旧之交,学校也到了学期末,进入考试周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我就躲到英语角去背书备考。说是英语角,实际就是一大片树林,掩映着亭台走廊和林荫小道。除了每周一次的活动,大部分时间都是静悄悄的,背书再大声,也不怕打扰别人。

听起来诗意,实际一点都不浪漫。天寒地冻,躲在走廊里,一边跺脚,一边背书。突击备考,各种海量信息都要掌握,实在是枯燥。无聊时候,就看看梅花,红梅、黄梅、白梅,各有各的美丽。我经常站在一株黄梅前面念念叨叨,不知道那花嫌不嫌烦。梅花之于我,谈不上陶冶,只能算是调剂。若是梅花有那般的灵气,说不定在嘲笑我,苦读不过是“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

因为梅花太常见了,见多不怪,不至于跑到什么梅园去赏梅。

花到了时令自然会盛开,就像人到了年龄自然会成熟一样,遵循的都是最朴素最自然的规律。若要非把梅花往哲理、人事方面拔高,便觉得是故作高深了。撇开那些附会上去的寓意,把花看成花,把美当作美,那才是最纯粹的本真。

诗词里的梅花,妙句俯拾皆是,最倾心的一句,莫过于杜耒的《寒夜》——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十几年前,客居安徽芜湖,某夜大雪之后,满月当空,窗外一片白茫茫。午夜时分,亮如白昼,其时冷月如刀,寒光四射,窗外数株梅花,兀自怒放,影影绰绰之间,全是诗意。此情此景,竟与《寒夜》描述如出一辙。无须踏雪,不用寻觅,诗中描绘的那种清寂肃穆之美,已然触手可及。倚在窗前,独个陶醉,只看得入神,看得屏住呼吸,看得隐隐作痛,看得想流泪。

十多年前,在湖北黄石的磁湖边上,也有过一段闲适日子。湖边有山,山坡上有一大片梅林,寒冬时分,灿若云霞,赏梅最佳。红梅白梅黄梅,树上姹紫嫣红,树下落英缤纷。风雪之中,一手撑伞,一手拍照,踯躅梅花丛中,仿佛走进唐宋风韵。人生快乐,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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