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亲缘永不断
■谢文雄
我的二姨妈心地良善，性情温和，她一生急亲友之所急，想亲友之所想，忘我付出，超个人极限抚慰亲朋守护亲情，直至97岁无疾而终。祖母在世时，经常告诉我：“你二姨是一位"千古难逢"之人，你们要感恩，要像待母亲一样待你二姨！”由于姨母对我一家的恩典，我们姐弟4人视二姨妈为第二个母亲。
回想1975年我父亲临终前一个月，是最痛苦难熬的日子。父亲全身钻疼，吞咽困难骨瘦如柴，而我才11岁，三个姐妹仍年幼，母亲此时又身怀六甲。父亲不仅无人护理，连看望探视的亲友都几近于无。
就在一家人心惶惶手足无措的当口，比我母亲大16岁的二姨妈从揭西棉湖镇来到我家。二姨妈的来临，给一家人特别是祖母吃下了“定心丸”。祖母诉说了当下遇到的困难，二姨妈二话不说，承担起护理我父亲的重担。
父亲人生的最后一个来月，是生活质量最低下的一个月，也是二姨妈最辛苦操劳的一个月。二姨妈轻声细语，无微不至地护理着父亲：每天晨昏侍奉，端汤送水，喂药伺粥，清理便溺，不怕恶臭……
癌细胞一秒钟一秒钟地吞噬着父亲的肉体，同时严重地摧毁着他的心灵。父亲当时头脑依然清晰，思绪如乱麻，每每想到高堂不能孝，儿女不能养等问题，便如万箭穿心。
父亲久卧病床，常涕泪长流，对着二姨妈絮叨着。二姨妈虽伤心欲绝，但还要装成“会好起来”那样，和颜悦色地安慰：“晋丹啊，不会的，上天会荫佑良善的，你的病会好起来的。儿女们很懂事，小小年纪已下地种菜，入屋养鸡了。等几年阿雄会顶起来。”
那年月，常有华侨回乡探亲。祖母就会不由自主地说起谁谁又回家了，带来许多“番畔的番货”，某某侄子这几天穿着“番畔”衣服，看起来十分神气。父亲听到后，便悲从中来：“如果我身体好好的，我也要去向"四叔"讨一件来穿；如今我一患病，就被亲人忘记了，伤心啊！”看到父亲十分绝望、欲哭无泪的样子，二姨妈常会劝导父亲要宽怀：“这是小事一桩，一件衣服又有什么。如果老天有眼，让你的病好起来，你能继续干兽医的行当，保证你一天就能赚回一件新衣服。”说到父亲的长处，遂使其转悲为欢。像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发生许多次；每逢此时，阴灰灰的屋顶才有了些许亮色。
诀别父亲后，二姨妈回到揭西棉湖。每年寒暑假，我都要踩着自行车去看望二姨妈，二姨妈常拉着我的手，“阿肉阿狗”地亲呼好几遍。二姨妈不仅养大了表哥、表姐两人，还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了三姨妈的三个儿女，端饭喂茶拉扯大三姨妈的一对孙女，护理三姨妈临终，帮忙抚养其后代共计20来人。直至到了92岁高龄，还在干一些手工活。讷言敏行、克己养德，二姨妈用不息的劳作诠释草民百姓良善美德。
2017年11月5日，二姨妈弥留之际，表姐打来电话告知。我一听，立即从汕头赶至揭西棉湖。二姨妈见我来到病床前，气喘吁吁地看着我，头脑清晰，但话语断续，她轻轻拉住我的手，泪眼婆娑。我知道二姨妈要说的话：“雄儿今生也不容易，如今有了一些成果，堪以欣慰，二姨妈无牵无挂了。”下午5时，我坐班车回汕头。傍晚7时，表侄打来电话：“叔啊，阿嫲走了。临走时，很安详，面色如故。”
我与二姨妈的骨肉亲缘，没齿难忘。
新闻推荐
因汕湛高速公路（汕头至揭西段）濠江区跨河浦大道施工需要，为确保施工期间道路交通安全，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