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南鹏岛往事（1943-1975）
[摘要]土生土长的老渔民周新夫妇深情回忆
美丽的南鹏岛
南鹏岛，位于阳江市东南海域，相距阳东区东平镇和海陵岛各约20多公里，全岛面积1.63 平方公里，由两座小山组成，侧看如大鹏展翅，故名南鹏岛。近年来，南鹏岛附近海域风电建设如火如荼，给原本美丽的南鹏岛增添了另一种神韵。
近日，笔者在阳东区东平镇采访时，听闻老渔民周新是南鹏岛土生土长的老渔民，遂请熟人联系，打算连夜赶去拜访。
今年77岁的周新居住在东平镇大澳渔村，从东平镇赶往大澳的路上，已看到海上渔火点点。到达大澳渔村时，周新和妻子吴秀开已在家门口等着我们。在明亮的路灯下，周新夫妇为笔者讲述了过往在南鹏岛生活的点点滴滴——
南鹏岛四周水深流急，悬崖陡峭，但东北面沙环有一码头可泊船，在沙环附近有一淡水潭，可以提供生活用水。南鹏岛海域盛产黄花鱼、海参、鱿鱼和公鱼仔，每年农历二三月，又是白鲳、马鲛产量最丰的季节，渔业资源十分丰富。因此，上世纪二十年代始，就陆续吸引了海陵岛、东平、大沟、雅韶以及新宁县（今台山）沿海渔民前往捕鱼。
“我父亲本是闸坡人，来南鹏岛后便和一些渔民一起在岛上安了家。1943年，我在南鹏岛的茅屋出生，在成长过程中，父亲陆陆续续告诉我岛上发生过的很多故事。”周新说，1937年，南鹏岛发现钨矿，上岛“淘金”的人口骤然增加，南鹏岛上一派兴旺。但好景不长，1938年5月，日军占领了南鹏岛，强迫岛上民工强行开采钨矿，民工稍有不从，或者行动稍慢，便遭日军毒打，民工身心因此备受摧残。为逃避日军的残酷迫害，人们尝试夜晚偷偷跳海逃亡，可惜极少有人成功，他们或中途溺毙，或被日军发现，死于乱枪之下，浮尸海面，境况惨不忍睹。这种状况一直到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才结束。
“父亲一直靠在海上打鱼卖钱养活全家。”周新回忆，1949年10月下旬，随着阳江等地解放，原来在大陆的林贵仔（台山尾角人）、敖昌端（阳江平冈人）等数股土匪逃到南鹏岛，以此为基地，当了海匪，在海上抢劫经过阳江海域的江门至湛江、广州至海南岛等航线的客船和货船。
“1949年底，人民解放军要集中力量解放海南岛，暂时未能解放南鹏岛。”周新说，由于经常到东平卖鱼，父亲认识了共产党领导的武工队，经武工队动员，父亲留在东平教解放军学习在海上驾船的技能。次年3月底，父亲还从阳江驾船送解放军到徐闻，并在4月中下旬从徐闻驾船送解放军渡过琼州海峡，参加了解放海南岛的战斗。
“由于父亲有过这段经历，他返回南鹏岛时被海匪骂为‘黑头仔’（海匪对我武工队的诬称），家人也一度受到海匪威胁。”周新说。
1963年，18岁的吴秀开从城西公社来到南鹏岛和20岁的周新结婚。她也清楚记得婆婆多次跟她说过岛上曾经有个女海匪叫李飞燕，生性凶恶，会飞墙走壁、双手打枪，更擅长女扮男装，常常潜入大陆搞侦查和暗杀地方干部，为人十分嚣张。
1950年8月9日，解放军大部队渡海一举消灭了海匪，解放了南鹏岛。
“解放军攻打南鹏岛前两天，林贵仔和敖昌端两股海匪在海上抢劫了一艘从广州到海南岛的大型货轮，因分赃问题，双方互不相让，产生了很大的矛盾，海匪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对南鹏岛的警戒。”周新回忆说，解放军此前也派过侦察员乔装成生意人上岛，摸清了岛上海匪的武器装备和防卫部署等情况。周新记得解放军攻打南鹏岛的过程比较顺利，那年他7岁，夜间被密集的枪炮声惊醒，起来听父亲说是解放军前来解放南鹏岛了。
南鹏岛解放了，人民政府在岛上开办学校，让岛上的渔民子弟读书学文化。南鹏岛的渔民也被组织起来，成立渔业生产队，支援国家建设。周新在岛上高小毕业后，回渔业生产队参加了工作，任会计兼出纳员。
接着，人民政府接管南鹏岛矿山，国家组织力量投入资金进岛开采钨矿，同时实现机械化生产，保障工人生产安全，提高了工效，为国家采集优质的钨矿。
南海舰队在南鹏岛设立了观通站，岛上建立了南鹏职工子弟学校、百货公司、电影院、医疗站等。阳江县人民政府专门安排“南新号”等船只往返南鹏岛和阳江城之间，方便两地人员往来、通邮和岛上生产生活用品供应。那时岛上人员最多时达到2万人，各种生产事业兴旺发达。
“1963年我来到南鹏岛，渔业生产队十几户渔民住的地方还是茅棚或篷棚。尽管如此，大家的生产热情依然很高。”吴秀开说，其时盘踞台湾的蒋介石集团叫嚣“反攻大陆”，南鹏岛渔业生产队的青年渔民组建了民兵排，岛上解放军经常会前来指导民兵排进行实弹射击、投弹和武装泅海训练，配合驻岛部队和采矿企业民兵，苦练保卫海岛本领。
“1964年11月的一天，我的大女儿刚满月，当天上午我在家里准备外出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叭叭’的巨大响声，跟着听到‘火烛啦！救火啦！’的呼救声。”吴秀开说，当时丈夫已出海打鱼，自己慌忙中背起女儿，只抱了一张被子就跑了出来。时值深秋，风干物燥，大火很快就将连在一起的茅棚和篷棚烧着了。跑出来的吴秀开看到，驻岛的解放军很快就提着小铁桶跑步来了，岛上的矿业工人也赶来了。赶来救火的数百人自觉地排着几条人龙，直达海边，将一小桶一小桶的海水传递到渔村救火。
经过岛上军民的合力抢救，那场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事后查明，火灾原因是有渔民在茅棚的厨房烧潲水喂猪，因临时有事外出，未将明火弄灭造成的。所幸火灾未造成人员伤亡，但渔村房子什物大部分被烧毁，一些禽畜也被烧死。
眼看冬天就要来了，岛上工矿机关马上腾出房子安置灾民，岛上驻军和机关干部工人全部行动起来，一起为灾民捐衣捐被捐粮，解决生活急需。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在上岛“四清”工作队的帮助下，南鹏岛渔村重建工作很快铺开。“重建渔村建的是砖瓦房，从岛外买来材料，岛上驻军和工矿机关干部工人也赶来支援。”吴秀开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军民一起上山挖石、抬石，用船运来砖瓦，不久就将渔村重建起来了。
而今数十年过去，吴秀开每每忆起总是恍如昨天，当年面对灾难，军民团结友爱，一起重建家园的往事让她刻骨铭心，温暖了她大半辈子。
1975年，由于南鹏岛的钨矿开采完毕，岛上工矿人员先后撤走。南鹏岛渔业生产队24户渔民中，周新等22户被安置到东平公社大澳渔业大队，其他两户则被安置到其他渔业大队，继续从事渔业生产。
岁月流逝，往事难忘。站在夜幕下的大澳渔村，遥望着南鹏岛方向，迈入古稀之年的周新吴秀开夫妇感慨万千。他们4个儿女都在南鹏岛出生，如今都有各自的工作。大澳渔村成为了热闹的旅游景点，夫妇俩平日得闲，也会晒一些鱼干，作为大澳特产卖给游客。他们期待相关人士能够更多地挖掘南鹏岛的故事，使之成为旅游文化。
新闻推荐
江门日报讯（记者/区景常通讯员/刘晓菲）在新一年来临之际，你会怎样跨年？和朋友相聚倒数狂欢，或是与家人在温暖的家中收看跨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