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迟到的情缘 刘荒田印象记
(加拿大)马国亮
我对刘荒田早有间接的了解,从文友的口中、他的作品中,已闻其才气,但始终缘悭一面。赖现代通讯科技之发达,这位心仪已久,蜚声海内外的诗人、散文家与我在微信平台有直接的生活轨迹的交集。新交如故,却胜似故交。有感于此,曾成一绝以记这份迟到的情缘:“梧桐栖凤早传名,艺苑时闻婉丽声。缘悭却似旧盟友,耆年恨晚始识荆。”
刘荒田与我同乡同庚,有过那么多相同的曾经。早年的狂飚掀翻升学的阶梯,惊断一帘幽梦。继而,在风云变幻的天空,天真地、热血沸腾地翱翔,一阵飞鸣镝,铩羽而归……尔后,在广阔天地间劳其筋骨,空乏其体,屈其心智。先后都上过台山师范师资班,成了民办教师,挥了好多年的教鞭。两人都有过爬格子的过往,也曾在台山县的文坛崭露头角,初尝把习作变成铅印的兴奋、荣耀的味道。也写过好些狗屁文章,制造一堆堆文字垃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移民潮中,于而立之年,两人负篋携幼,移民北美洲不同的国度,开启全新的人生视野、生活环境。用刘荒田作品中一句表述:井蛙向蓝天奋力一跃。
2019年11月2日,是台山一中一百一十周年校庆。我和内子以一个月作故土行。这是与刘荒田首次见面的契机,内子还是刘的学长呢。不巧,刘要到浙江绍兴参加一个笔会,14日才返台城,微信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
初冬还秋,温和正好。我学着搭公交车来到丰悦酒店,早来一点,食客寥寥,荒田未到,坐在门前的沙发上恭候、遐想。一个神交已久的同路人,四十余年后才第一次见面,这是一种缘分、福分。虽说是天各一方,各寻生活,但总有一种牵念在心头。毎从报刊上发现当年旧文友的讯息,由衷地欣喜。
那时,我订阅好几份国内刊物,某日,赫然发现《诗刊》刊登了刘荒田的一首诗《这北美洲的天空》,我为之鼓呼:台山人争气了,作品过长江了!诗行里,我清晰地看到他奋进的足迹。而今,他已出版的诗歌、散文、小品著作四十本,累计字数逾四百万字。凭着他锲而不舍的进取,数十年默默的耕耘,硬生生地把一片贫瘠的荒田,改造成肥腴的沃地,长出奇葩,硕果累累!散文家王鼎钧、评论家胡文辉对他的散文都予以高度的评价。我将要与这样的一个丰产的作家见面,诚惶诚恐有之。
不经意间,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出现在我的跟前,我迎上去,按图索骥,循相认人,与刘荒田握手寒喧。他友善谦和,平易近人,睿智儒雅,丝毫没有架子,初见面的拘谨烟消云散。在酒店的凤凰厅,列席午餐者七八个人,都是刘荒田的朋友故旧、亲属。刘荒田以主人的身份逐一作介绍,介绍我时,姓名前面封了个“加拿大作家、诗人”,教我既欣喜又赧然。席间,刘荒田给我的见面礼是两本散文集《你的岁月,我的故事》《你能说一天不过么》,内有他的印鉴、亲笔赠言。他的作品我一直只是零零碎碎地品读,得到汇编本,实在是梦寐以求的事。
午餐毕,我们到彩宁印刷厂的办公室,香茗一壶,话题万端。在林丹彤董事长的书架上,发现最想得到的一本书——《刘荒田美国笔记》,它在2009年获首届中山杯全球华侨文学(散文类)作品大奖。刘荒田的手头早就没有这书存留,真感谢丹彤,忍痛割爱,且拒收分文。
交淡中,刘荒田回忆起当年的语文课任老师,感恩之心溢于言表。当他知道马昌林是我的姐夫,连赞好老师,关切殷殷,“他可安好?他仍居台城?一定要见见,请他饮茶,送我的新作给他。”于是,与刘又有第二次的面见:翌晨品茶君煌酒楼。
姐夫已是耄耋老人,塞听幸眼明,他已谢绝一切社交,如拗执的犟牛,天王老子也休想劝动他。大抵有感于刘荒田尊师重道的热诚,也许他也想趁有生之年,见见这位得意的学子吧,他破例地列席了这次的茶叙。几天来,一有闲暇,他就捧读刘荒田的赠书,不时弹出几句摸不着边际的话。“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闪光标签”“……择其一点,生发开去,旁证博引,信手拈来”,像当年给学子评讲作文。
我离开台城时,姐夫咛嘱我向荒田致谢。他感慨地说,我从教凡四十余年,莘莘学子中,文学方面像荒田这样出类拔萃的,实在是凤毛麟角,是侨乡台山市、台山一中的骄傲和荣耀!
近一个月的故乡行,多为探亲叙旧,活动频频,感慨多多,收获满满。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收获一份迟到的情缘,刘荒田的三本散文集。既填补了缘悭一面的遗憾,客旅的行囊中又增添几许值得反复品味的精神零食。
人生,说长也短,“登陆”不久,不觉就成了罐“SevenUP”(大陆叫“七喜”的饮料,意为七十多岁。)“红尘滚滚更形异,客旅迢迢了处同。物欲横流湍急处,檀溪跃马小桥东。”近成的七绝,是我心态的写照。老人更需要的是心灵的洒脱,精神的丰盛。刘荒田便是精神富翁。一位评论他的作品的作家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人生之丰,莫如有田种。”他穿梭于旧金山、佛山、台山,继续播种耕耘,且是老把式,正是收获的黄金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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