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间宗祠遍布博罗 家风延绵千年仍回响
博罗韩氏宗祠上灯陈烈 摄
祠堂前小孩玩耍陈烈 摄
羊城晚报记者李海婵通讯员何启文何文萃
金炉不熄千秋火,玉盏常明万盏灯。千年古邑博罗是中原客家人南下的主要聚居地之一。落地生根后,客家人大多会以姓氏为伍,建立宗祠供奉先祖,家族文脉延绵不绝。至今,博罗祠堂遍布各乡镇。据不完全统计,全县共有大小宗祠1000多间。
风雨洗纤尘,古祠愈沧桑。记者实地走访发现,绝大多数宗祠因年久失修,显得残破不堪,部分甚至濒临崩塌。好消息是,古老的宗祠日渐受到重视,不少成为人们体验和学习传统文化的新场所,是新时代文明实践的主阵地,焕发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新时代,宗祠仍具备着深刻的现实意义。不少专家奔走呼吁,希望当地尽快挽救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使其发挥应有的作用,“以优秀文化的传承,提升地域整体文化底蕴”。我们从延绵千年不绝的家族文脉中,可一窥背后蕴含着的“博罗精神”。
深厚文脉
韩氏家族人才辈出折射“博罗精神”
在博罗县城铁炉巷内,一座饱经历史风霜的韩氏大宗祠默默地屹立。这是一座保存完好的始建于元代的古祠堂,正堂供奉着祖先牌位,供案上香火不断,老人韩国良没事就过来守着祠堂,见者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在当地,“铁炉火红旺寒家”这句话几乎家喻户晓,这“寒家”之谐音就是“韩家”。博罗城内宗祠遍布,但能冠以“大宗祠”的仅此一家,可见韩氏家族人文底蕴之深厚。政协惠州市委员会办公室特聘文史研究员彭天锡介绍,一直以来,韩氏士族的家教承传是:学业功名上积极进取,为人处世刚正忠义,崇尚爱国情怀与民族气节。
家风一脉相承。明清时,韩氏名人辈出。其中,科名最高、影响最大的是第三代韩日缵。万历六年(1578年)出生,字绪中,号若海。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进士及第。初时任检察官职,累官至礼部尚书,为罗阳古代官阶最高之官吏。逝世之后,崇祯皇帝谥其为“文恪”。韩日缵在一代学人中地位尊显,素来重视家族子弟的教育。崇祯年间,韩日缵“置义田三百顷以赡族人,择地建义塾,以训族中子弟,中为讲堂,颜曰‘敦本’”。明朝末期博罗韩氏英才辈出,韩氏义塾功不可没。到明代灭亡时,韩氏五代共有子孙26名取得科名,其中进士1人,举人11,诸贡生7人,是一个典型的士大夫书香世家。
彭天锡认为,韩氏家族世代相传的爱国情怀,最值得大书特书:“整个家族都自觉地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且每一代每一个成员都如此。”韩日缵长子韩宗騋,法名函可,是亦儒亦佛、尽忠尽孝的一代高僧。他因撰写《再变记》,揭露清兵南渡暴行以及南明投降派的丑恶嘴脸,被毒打讯问,此为清代第一宗文字狱。
而就在函可被捕的这一年,清顺治四年(1647年),博罗县城已被清兵攻陷,而且惨遭屠城,十室九空。整个韩氏家族更是“命尽全家”,舍命保明抗清殉难者就有多人。其中,韩晃“甲申闻国难,遂粒米不食,沐浴而逝”;韩如琰更加惨烈,清廷水师大军围攻罗阳城20多天,如琰带领军民死守不降。清军在葫芦岭东麓城墙下挖开地道,填上炸药,炸开城墙。清兵随即一哄而进,血腥屠城,如琰及诸将先后战死。守城之初,韩如琰以头发沾血在战袍上写下绝命诗两首。其中一首为:丈夫肯向死前休,今古兴亡不自由。半壁东南成坠甑,一家骨肉总填沟。天荒地老孤身在,国破家亡双泪流。太子高皇今在上,小臣一死复何求。如今读来,仍令人震撼惊心。
“他们曾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先人就是我们后代的榜样、家乡的自豪!”韩国良说,“我们也会跟孩子去讲这些故事咧!这是家族必须要传承下去的。”
彭天锡是土生土长的博罗人,多年研究韩氏家族。他认为,韩氏家族世代承传的爱国主义尽管含有明显的忠君元素,但这种爱国情怀到了国家民族危难的特定历史时期,充满昂扬激越的生命张力,激励人们以国家兴亡为己任,勇敢站在时代的前列,而且以这种精神去影响其他家族:“当我们思考、寻求什么是博罗精神,必须把目光投向博罗家族的传统文化教育,其中就必定会考虑到韩氏家族的爱国精神传承!”
焕发活力
祠堂论古今传承家风家训
一直以来,古老的宗祠常用于祭拜跟供奉祖先,是纪念家族历史,传承家风家训的好地方。值得欣喜的是,记者在实地走访中,看到不少宗祠被创新活用起来,不仅成为家族历史文化的“博物馆”,更是学习体验传统文化的“大课堂”,焕发了新的生机与活力。
日前,记者来到园洲镇李屋村李氏祠堂。一走进祠堂正厅,便看到了族史展示区,族人迁徙、奋斗等历程配上图片做成展板,被挂在墙上。同时,还专门开设专栏,介绍先人李文甫、李源等先人的事迹,让后代瞻仰和学习。李氏族人还设置了6个玻璃橱窗,将收集到的图片、历史资料等在此展示,供大家参观、学习,一目了然。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李文甫,马列主义的传播者、革命先烈李源……说起李氏宗祠,年龄稍长的村民心中也充满着自豪。
在博罗县泰美镇车村村里,伫立着一座庄严的车氏宗祠。走进车氏宗祠,一阵阵稚嫩而铿锵有力的读书声传入耳……在该祠堂的“囊萤照读”的祠训前,车村小学正在这里上“传承好家训,弘扬好家风”的孝文化课,老师提问的第一句就是“谁记得父母的生日?”孩子们纷纷举起手,异口同声地回答“我记得!”在场的家长们都备感欣慰。
车氏是明代名祠,这座宗祠占地1000多平方米,为二进院落式古建筑,曾经博罗县人民政府公布为第二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车村村党总支部书记车碧锋介绍,为了让宗祠在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村里把流动讲习所搬到了车氏宗祠及姚夫人庙等地,主要用于宣讲家风家训、道德文化等,持续为村民提供丰富的文化大餐。这一做法获得村民们点赞支持,每次开课都围满了人。“村民和党员的反映都比较好!”车碧锋介绍,尤其是结合车村的文化特色、车氏宗祠的家风家训来切入讲课,他们都比较爱听。开课后,村风民风都有所转变,干群关系得到进一步加强。
更值得一提的是,不少宗祠至今仍激励着人们传承弘扬良好家风,推动精神文明建设,促进当地发展。据有关资料显示,博罗县长宁镇古坭塘孔姓后代为孔子第五十六代孙希尧,由南海南村迁东莞后再迁至古坭塘,现古坭塘村有孔姓700多人,村里建有孔氏祠堂等。
文化一脉相承,或受此影响,该村学术风气较好,同村不同姓氏为族人传道授业而创办家塾,各自形成特色。其中,古坭塘袁氏家塾建筑保存较好,见证了惠州地区古代家塾发展历程,同时也是惠州境内少有保存完好并有家塾牌匾的教育场所,是该村现存的一处古代文化教育场所,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
除此之外,还有与韩氏家族齐名的瓦屋张氏也是个中典型。博罗县文史专家、县政协文史委副主任邬榕添介绍,它之所以能与名门望族韩氏比肩齐美,世代联姻,成为数代儿女亲家,是因为张氏在博罗也是人才济济,声名显赫。
据嘉靖《惠州府志》载,能入祀乡贤祠者,博罗有22人,其中张氏就有张宋卿等5人,名列诸姓之首。而崇祯《博罗县志》中能入祀乡贤祠者33人,张氏就达7人之多,仍居博罗各姓之首。值得肯定的是,瓦屋张氏族人,历经数百年历史,一直繁衍昌盛。至今,其血脉历久不衰。瓦屋张氏族人在各处、各行、各业中,做出自己的贡献。
未来发展
1000余间宗祠遍布各地待活化活用
博罗大小祠堂遍布全县各乡镇。根据2008年博罗政协文史委员会关于宗祠的调查报表显示,博罗这些大大小小的古宗祠面广量多,无论在比较富裕的博西地区,还是在经济上正急起直追的博东片,都建有形式各异但设置齐全的宗祠建筑。据不完全统计,全县共有大小宗祠1000多间。
“这上千间古宗祠普遍历史悠久!”邬榕添介绍,从建造时间来看,博罗古宗祠历史最为悠久的是龙华镇陈孝女祠。这是南北朝梁武帝于大同年间(535年—545年)命广州刺史萧誉监造。1600多年来,虽历经百变世道的沧海桑田,屡经历代修缮,至今仍在龙华镇屹立不倒,仍然是龙华陈氏族人的祖祠,1985年还被博罗县人民政府列为第二批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而在泰美镇74间古宗祠中,始建于明代的竟多达40间,是一批宝贵的文化遗产!
如今,这些古宗祠的保存现状需要引起关注。惠州市博罗县东埔敬慎堂刘氏子孙乃开七公一脉,广传公第二子巨湶公裔孙,第十八世祖通溥公约清朝康熙前期自兴宁迁居于此发展而来。至此,此后300多年来,敬慎堂刘氏子孙紧紧团结在一起,以东埔为繁衍生息之基地,勤恳发展,薪火相传。
敬慎堂作为惠州市刘氏唯一的一间五进祠堂,初建距今已有200多年。据各方族史资料考察,敬慎堂立祠当初,族中并未出达官显贵之先祖而能立五进祠,虽然论不上雄伟气派,但也精致典雅。
经过200多年的栉风沐雨,虽经过几次修缮,但敬慎堂宗祠仍较为残破。部分门柱已经腐烂。祠堂内外的墙体斑驳残缺,随处可见大洞小眼。木质的椽沿屋粱依稀能见曾经质朴而雅致的雕刻,但诸多连接处已经错位欲坠,着实让人觉得遗憾。
这是不少宗祠的缩影。记者实地走访发现,县中的绝大多数祠堂都已年久失修、残破不堪,有些已经濒临崩塌。根据上述调查报表显示,以泰美镇74座古宗祠为例。至今基本完整的只有27座,占总体数量的36.5%;报待维修的22座,占总数的29.7%;已经崩塌的25座,占总数33.8%。近年来,随着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极大提高,博罗多处掀起了自发捐资重修宗祠的热潮,但大多数宗祠仍存在无人牵头、资金不足等问题。
邬榕添认为,如今宗祠仍存在着现实意义,延绵上千年的大家族及其文脉,成为了当地弘扬良好家风,促进精神文明建设的珍贵历史文化素材。通过探究如何通过家族家风,可实现优秀文化的传承和地域整体文化底蕴的提升。对此,他建议,只有在当地政府的重视下,把重修祠堂和文化建设结合起来,以族人自愿集资为主,社会力量和政府适当支持为辅,尽快挽救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才能让它们在新时期发挥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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