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生活
●周小兵
1968年夏,我从广州八一小学毕业,进入广州市东山区培正中学,开始中学四年的学习生活。学校原名“培正中学”,入学时称“广州市人民一中”,很快改为“第五十七中学”,1978年改为“侨光中学”,1984年才恢复原名。
我对学校的第一印象是,很多老师是海外归侨。物理老师陆慕萍做事实在,印象最深的是她在从化分校带我们建了一个简易气象站。我们搬走河滩的鹅卵石,挖坑竖起高高的风向风力标,安装有温度计、湿度计的双层百叶箱和雨量仪。建好气象站之后,我们开始每天记录气象信息,还要分析资料、预测天气,这为我后来的研究打下了基础。学气象时,我还背诵了很多农谚:“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十雾九晴”“乌头风,白头雨”……它们展示了不同事物之间的关联,蕴含深刻的自然原理,并在实践中得到了验证。
初中语文老师吴树能,头发斑白。他上课思维清晰,激情四射。他讲毛泽东诗词《念奴娇·昆仑》,靠在教室窗框上做抽剑劈砍状,声情并茂地朗诵:“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化学课,用试纸测液体,变蓝的是碱性,变红的是酸性。100多种元素组成世界万物,让我对物质本源和基本构成规则惊叹不已。
教数学几何的王明扇老师很特别,上课有实例,容易懂。他的名言是“量度无准”:每个人量同一物品,结果不同;因尺子(工具)不同。同一人用同一工具测量同一物品,结果还是不同,因时间不同。像歪理,却很有哲理,这大约是我批判性思维的起源之一。
那时没有生物、地理、历史以及美育课,体育课上得也不系统。我当时在校篮球队,靠吹笛子进了校宣传队。现在的中学重视体育,要有真实成绩,但美育仍不够,我在中大带的研究生读中学时大多没上过美术课,一些学生还说音乐课仅是集体唱歌,滥竽充数多。
四年中学学习,有近一年的时间是在学工学农学军建分校。学工是在员村的罐头厂做菠萝罐头。我们戴塑料手套,用带三角槽的小刀挑去削了皮的菠萝表面的小刺儿。这教会了我如何应用技巧,耐心做事。那时我们在饭堂能吃到做罐头的梅菜扣肉,还能买几个罐头回家。
学军则在惠阳潼湖。实弹射击最有趣,操练立正膝盖不直就会被老师惩罚。政治学习是背“老三篇”,我们常常被老师点名出列当众背诵,这其实对锻炼、提高记忆力很有帮助。
学农到过好几个地方:广州长湴村和南岗、从化江埔公社锦二大队。我们跟贫下中农学到了割水稻、插秧、做泥砖、盖房子等很多技能:寒冬时节我们跳到池子里用脚搅拌泥水、黏土、稻草,再用木模将这些搅拌泥浆制成泥砖;盖房子地基用石头,高出地面半米就用泥砖砌墙;想要保证墙面垂直,则要用吊线法测量……
一年的实践课,我们学到不少书本学不到的知识、技能和动手能力,一起劳动生活,也增强了同学间的合作性。
那时我爱看课外书。龟岗大马路口有个书店,我常常在里面一看几小时。一进培正校门就可看到建于1936年的图书馆,但图书馆不对学生开放。我从窗外走过时,常羡慕地往里张望。有一次,我偶然发现一扇窗户玻璃有洞,就偷偷从洞口拨开窗口的插销,趁没人注意时爬进去看书。我从图书馆里的一本英语书上学了几个词,上课偶尔说出“disgust”(厌恶、憎恶的意思),把老师惊呆了。
能偷偷看书,还因为我参加了住校的校警队。那时学校没保安,维持秩序全靠高中生组成的校警队,我们经常在晚上跟着体育老师,用单双杠、哑铃练肌肉。
四年中学生涯中,我还负责出了好多期墙报:约稿、组稿、编稿、改稿、写稿、排版、贴稿(宣传栏)……这些都为我后来的文字工作奠定了基础。
1971年开始传闻恢复高考,我学习特认真。1972年因为成绩好,学校决定送我去广州第一师范学校(下简称“一师”)学数学,因为那时大学停办,中小学老师不够,于是要挑好的高中毕业生到一师培养,但去之前要在本校当辅导员,我被指定教语文。
我教了半年语文,当时的课文内容单调,基本照《教师用书》讲课,但我偶尔在办公室看到华中师范学院编的《现代汉语》,便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开始对语法感兴趣。于是当我到师范学校报到后,校方让我改学语文。
感谢我的老师,在那个特殊年代,尽心教一些不太专心的少年,让我们学到虽不系统但却生动有用的知识,明白做人的道理,引导我走上讲坛,开始教书育人。
培正始建于1889年,发展中多蒙海外华侨支持,因此我读书时才有那么多归侨教师。培正校训是“至善至正”,建校100多年来,已经培养出遍布全球的无数英才,真诚希望母校能继续培养出更多至善至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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